第1682頁
從來都不攙和離陽廟堂的桃花劍神揉了揉下巴,「這事兒離陽做得太過,已經不是背後捅刀子那麼簡單了,是跑人家的家裡當著面挖房子牆根。用前兩天咱們跟人聽來的那句話說,就是叔叔可忍,嬸嬸……」
少年趕緊截下話頭,「嬸嬸也可以忍!」
鄧太阿彎腰摸著老夥伴驢子的背脊,想了半天,說道:「不急,師父先帶你看看西蜀風光,有一種直覺,以後這天下哪裡都不安生,就這兒會太平些,你小子要是能夠在這裡找到媳婦,那是最好不過,到時候師父無牽無掛,就能一個人離開西蜀道了。」
少年憨憨笑道:「這多不像話。」
鄧太阿白眼道:「你就偷著樂吧!」
少年突然憤憤然說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啥,但我要是北涼王,堂堂大宗師,早就殺到太安城揍那個離陽皇帝了。」
鄧太阿感慨道:「所以徐鳳年是北涼王,你只能是我鄧太阿沒出息的徒弟啊。」
少年惱羞成怒道:「我可真在西蜀道找媳婦,到時候就不管你了。」
鄧太阿轉頭看了眼北方,「那你趕緊的。」
……
北涼流州和北莽姑塞州的交界邊境,正在與柳珪在內一幫武將議事的拓拔菩薩,突然大步走出軍帳,這位北院大王臉上神情複雜。
早知如此,你徐鳳年當時會不會留在虎頭城與我再戰一場?
如此死了,以後史書終歸是說你一位堂堂正正戰死於邊關的西北藩王,而不是如今的無故身亡,導致中原門戶大開。
……
太安城欽天監,沒有了那些練氣士,如今的欽天監實在太冷清了。
一位身穿正黃龍袍的年輕人和一個身穿監正官服的少年並肩而行。
皇帝儘量語氣平靜問道:「小書櫃,有幾成把握?」
陽光下,少年伸出手掌遮在額頭間,望向天空,微笑道:「別的不知道,反正某人是天理難容。」
年輕皇帝也笑了,「老子明明是個梟雄,兒子卻要當英雄,真是好笑。」
少年突然憂心忡忡,「皇帝哥哥,你就不怕他徹底倒向北莽?」
皇帝反問道:「他爹徐驍一輩子只做了兩件事,用二十年打下中原,再用二十年抵擋北莽鐵蹄,你覺得他敢投靠北莽嗎?敢讓他爹整整半輩子的心血付諸東流嗎?」
少年哦了一聲。
皇帝開懷至極,笑眯眯道:「是吧,不做忠臣只當孝子的徐鳳年?」
第213章 此地起佛國,他處下大雨
逃暑小鎮,那位印象中不動如山的祁先生在殷長庚等人的錯愕中,盯著柴青山怒容道:「你為何不出手阻攔徐鳳年離去?!你難道不知道徐鳳年越晚迎劍,我們就越有希望成功?!」
祁嘉節向前踏出一步,伸出一手,街面上的長鋏懸空升起,瞥了眼柴青山身邊那個將秘籍視若珍寶捧在懷中的單姓少女,憤怒道:「不過是隨手丟出一本粗劣不堪的《綠水亭甲子習劍錄》,你柴青山還想不想讓東越劍池壓過吳家劍冢了?!難道忘了你師弟宋念卿是為何而死?」
柴青山揉了揉徒弟單餌衣的腦袋,笑道:「你以為徐鳳年想走,我就攔得住了?」
柴青山自顧自搖頭道:「如果我跟你這位北地第一劍豪聯手,各自豁出性命,是能拖住徐鳳年不短的時間,最終讓那劍來到幽州境內,甚至是這武當山腳。但我不覺得這點,能夠影響到大局勝負。我東越劍池跟吳家劍冢,爭奪那個『一家之學即天下劍學』的名頭,已經爭了好幾百年,從大奉王朝爭到現在離陽王朝,我劍池弟子劍術有高低,劍道有遠近,何曾聽說過有幾人對不起自己親手鑄就的劍?」
柴青山繼而冷笑道:「先是師弟宋念卿為朝廷戰死,如今劍池又為你祁嘉節鑄劍,已經對離陽趙室仁至義盡。所以我這次出行,連劍都不曾帶。某人需要在天子腳下討口飯吃,我柴青山可不用!怎樣,不服氣?來打我啊?反正老子看你和柳蒿師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別說祁嘉節氣惱得氣度盡失,連那柄長鋏都在空中顫動起來。連宋庭鷺單餌衣兩個劍池子弟都大開眼界,師父平時是挺嚴肅的一個老頭子啊,今兒轉性了?
哈哈,不過少年和少女都很喜歡。這才是他們心目中的好師父。
白衣背劍少女更是覺得大快人心,徐鳳年破空遠去前丟給了她那本《綠水亭》,在她看來,師父就該跟這樣的人物相見恨晚再一起痛飲三百杯,於是她做著鬼臉,火上澆油地搖頭晃腦道:「怎樣?不服氣,來打我啊來打我啊。」
宋庭鷺轉過頭呲牙咧嘴,瞧瞧,只要那人不在,自己師妹就會露出狐狸尾巴。
不過他打心眼喜歡呀。
只是宋庭鷺很快就氣不打一處來,因為他又看到那個同齡人魂不守舍使勁盯著他師妹,宋庭鷺猛然按住那把被他命名為「廣陵江」的長劍劍柄,反正師父都跟那個姓祁的偽君子撕破臉皮了,也不差他這一點,劍池少年怒斥道:「小子,看你娘的看啊?!」
結果少年被他師妹一巴掌拍在腦袋上,怒氣沖沖道:「宋庭鷺,你才是他娘!」
遇上少女後臉皮子就變薄的趙文蔚只敢在心中默念:姑娘,我叫趙文蔚,是立志以後要做千古第一名相的讀書人。
祁嘉節眼神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