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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熬不住那種窒息感覺的北莽兩千四百騎開始催動戰馬的最大爆發力,率先開始展開急速衝鋒,北莽騎士的咆哮嘶吼聲,響徹雲霄。
對面,暫時還未真正衝鋒的幽騎兩名副將突然一夾馬腹,在前沖途中略微偏移了方向,靠近位於騎軍鋒線正中位置的那一騎後,石玉廬大聲笑道:「末將很榮幸能夠與大將軍並肩作戰!」
蘇文遙也說道:「石將軍所說,便是末將所想。」
那一騎沒有說話,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在這一騎附近,騎軍陣型像是出現了一片空白。
這是主將郁鸞刀專門下令的。
等到兩位副將各自回到原先位置。
郁鸞刀抽出涼刀,高高舉起,輕輕向前一揮。
衝鋒!
沒有北莽那種撕心裂肺的吶喊示威。
只有拔刀聲和馬蹄聲。
雖然幽州三千騎沉默無言,但是每一名騎卒眼神中都有著無以復加的堅毅,和熾熱!
我們未曾與大將軍徐驍並肩作戰過。
但是我們現在有了。
以後的北涼邊軍袍澤,都會像我們以前無比羨慕那些都尉校尉將軍那樣,無比羨慕我們。
雖然我們也許再沒有機會親眼看到他們的那種羨慕。
但是,沒有但是了。
就讓我們戰死在葫蘆口外!
兩軍一個交錯而過。
以戰刀對戰刀。
還剩下兩千六百騎的幽州騎軍根本就沒有掉轉馬頭,直奔那兩千多北莽輔兵騎軍殺去。
就一個眨眼過後,兩名北莽千夫長死了,二十多名百夫長死了一半。
兩千四百騎死了將近九百騎。
然後就在他們猶豫是繼續再戰還是拋棄輔兵糧草逃竄的時候,一千幽州騎軍又從遠處衝殺而至,左右兩翼更是各有千騎以縱列姿態悍然撞入戰場,根本就不給他們一條活路,只能拼命了。
所有活下來的百夫長都在驚懼之餘更多不敢置信,他們雖然不是邊鎮精騎,可這些北涼騎軍也僅是幽州輕騎啊,哪有第一撥衝鋒就如此慘重的道理?
一個時辰。
六千幽騎就將北莽連戰騎在內五千六百人斬殺殆盡。
刑訊逼供之下,得到北方一百五十里外會有另外一千兩百騎護送糧草,默默揀選好戰陣上所有未受傷戰馬的幽州五千騎,開始向北趕去。
其實活下來的是五千兩百幽騎,但是兩百騎都負重傷,他們會原路折回,向東行去,最後在河州邊境南下。
但是誰都清楚,哪怕是最安全的東行,仍然會有一股股聞到腥味趕到的馬欄子。
跟上主力大軍?
這是一場奔襲戰。
一旦連騎乘行軍都艱難的騎卒,只會是拖累,一場仗後是如此,那麼第二場第三場戰後?
這支幽州騎軍會越來越不堪重負,只會讓更多原本可以多殺許多北莽蠻子的幽州袍澤被害死。
兩百騎帶隊的是一位受傷嚴重的校尉,正是他主動要求帶著傷卒東行,郁鸞刀沒有拒絕。
那個一人殺敵四百莽騎的人沒有說話。
校尉向北望去,咧嘴笑了笑。
兄弟們,靠你們了。
累贅?
對,我們這兩百來號人就是累贅嘛。
這有啥不好意思承認的。老子也就是實在是眼前沒蠻子可殺了,要是有就好了,戰死總比死在顛簸途中,能拼死幾個是幾個。
突然,一騎脫離騎軍陣型,朝他們疾馳而來。
是那人身邊的年輕女子,瞧上去柔柔弱弱的俊俏婆娘,可前不久看到她殺起人來能讓這名校尉都頭皮發麻。
她背負一隻藥箱,平靜道:「他讓我送你們去河州。」
兩百騎都傻眼了。
那校尉吼道:「我們不用你管,你給老子多殺兩三百北莽蠻子,就回本了!」
她冷冷瞥了眼這名校尉,「嗓門還挺大,看來一時半會死不了。有本事對他吼去。還有,能讓我回去的,只有他的命令,再就是你打贏我。可是就憑你?」
那校尉漲紅了臉,「要不是老子挨了六刀!」
她扯了扯嘴角,問道:「又如何?」
校尉把話咽會肚子,氣勢弱了幾分,「還是打不過你。」
樊小釵平靜道:「放心,他讓我帶句話給你,好好帶著他們活著回到幽州,至於殺蠻子,你們那份,還有我那份,他都會幫忙補上。」
這時候,騎隊中傳來墜馬的聲響。
有人死了。
樊小釵看了一眼,「屍體帶走便是,有我在,只要不是對上五百騎以上,你們走得再慢都沒關係。」
校尉翻身下馬,快步走到那具屍體前蹲下,一名左腿都被拉開大口子後隨意包紮的騎卒,蹲在校尉和屍體旁邊,他先前受傷相對輕一些,就與那位墜馬袍澤騎乘一馬,他一手握住馬韁,一手繞後扶住袍澤,只是仍然沒能留住他。
不管是墜馬,還是死在歸途。
這名騎卒抬起手臂抹了抹眼睛,抽泣道:「他墜馬前最後說了一句話,說他這輩子沒殺夠北莽蠻子,下輩子還要投胎在咱們北涼。」
樊小釵側過腦袋,抬起頭,不讓人看見她的眼眶。
爺爺,爹,你們輸給這樣的徐家鐵騎,不丟人。
……
更北方,郁鸞刀破天荒怒容道:「是不是下一場戰事結束,就該糜奉節走了,再打一場,就是餘地龍?!那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