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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笑意滿滿的姜泥落井下石道:「這話真實誠。」
徐鳳年低頭伸出一根手指,划過繡冬刀鞘。
一半悟性?
姜泥似乎想起什麼,冷哼道:「那人是小人屠陳芝豹?比你可要瞧著像世子殿下多了。」
徐鳳年抬頭笑道:「那也是像而已。」
姜泥竟有點怒其不爭的意思,約莫是憤懣於自己的頭號敵人如此不濟,有辱她和神符,惡狠狠道:「你就不知壓一壓那陳芝豹的風頭?掉頭就跑,不怕被人笑話!」
徐鳳年啞然道:「要不然還跟陳芝豹打一架?」
姜泥恨恨道:「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打不打就是另外一回事!」
老頭兒扯了扯羊皮裘,笑道:「小丫頭你這就所有不知了,咱們眼前這位世子殿下刀術平平,心思肚腸卻是得了徐驍真傳,只不過那姓陳的小人屠恐怕早就知道這點,沒那麼容易糊弄,倒是身後那些個光長力氣不長腦子的北涼莽夫,十有八九沒看出來。」
徐鳳年置若罔聞。
姜泥若有所思。
老頭兒一語道破天機,「小丫頭,比心機,你這輩子想必是比不過這陰險傢伙了,要不老夫教你點功夫,還是有希望一較高下的,他便是得了全部大黃庭,只要不曾真切摸到武道的門檻,你一樣可以一劍破之。誰說女子不可一劍力當百萬師?這小子的娘親,便是老夫生平僅見的三位劍道大成者之一。」
徐鳳年默不作聲,左手握住春雷。
老頭兒斜眼看著雙刀,笑道:「原來是習慣左手刀,小丫頭,你看,老夫就說這小子狡猾得很。」
徐鳳年笑著松刀起身,緩緩道:「今天先不聽書了。」
等徐鳳年離開車廂,姜泥怔怔出神,有點惱火。
老頭問道:「姓姜的小丫頭,如何?要不要跟隨老夫學點真本事?」
不曾想姜泥毫不猶豫道:「學什麼學!」
老頭兒納悶道:「為啥不學,當年求老夫收作徒弟的笨蛋,可以從北涼一路排到東海。」
姜泥冷聲道:「我若跟你學,徐鳳年早就讓我死了。」
老頭兒挑了下一條稀疏眉頭,「他敢?!」
姜泥將書放入箱子,嘆氣道:「再說你也就是嘴皮功夫厲害,跟你學沒什麼大出息。」
老頭兒捧腹大笑,幾乎要在車廂里打滾。
姜泥惱怒道:「笑什麼笑!」
老頭兒坐正身子,神秘兮兮低聲道:「你可知老夫是誰?」
姜泥一臉平靜道:「我管你是誰?」
老頭兒揉了揉下巴,躺在車中,翹著二郎腿,自言自語道:「這倒是,連老夫都快忘了自己是誰,又能有誰記得木馬牛?」
第056章 陸地神仙
徐鳳年騎上原本配給魚幼薇的那匹紅棗大馬,抬頭看了眼灰濛濛天空,不出意外今夜有一場大雨,按照目前速度,黃昏可在衡水城內住下,不至於冒雨前行。佩有赤霞巨劍的呂錢塘在最前頭領路,不見隨身攜帶兵器的舒羞和楊青風負責殿後,居中的老道士魏叔陽一夾馬腹,與徐鳳年並排前行。這四名貼身扈從都是二品左右的實力,即便對上鄧太阿曹官子這般高居超一流高手寶座的半仙人物,也有一戰之力,最不濟也可以拖到車廂內那位鬥雞眼老頭扣完腳丫挖好鼻屎。
徐鳳年輕聲問道:「魏爺爺,這十大高手到底是什麼個實力,能說得通俗易懂些?」
九斗米老道略加思索後,緩聲道:「老道曾聽一位教內大真人透露過一些,不去說那位不可以常理揣度的王仙芝,剩下九人,新一代劍道魁首鄧太阿、用一根斷折弧矛的王茂以及曹官子明顯要高出其餘六人境界一截,老道妄自揣測所謂天下十大高手只是名氣更大,真正實力與六人相仿的應該不在少數,這一撥人大概又可劃分兩種境界,如此推算,就應了教內那位大真人『一品四重』的說法,分別是金剛、指玄與天象,金剛境才算是在武道上登堂入室,一身根骨金剛不朽,聽潮亭內司職守護李元嬰的劉璞,還有楚狂奴,大概都可以躋身這一行列,指玄境便妙不可言了,至於更深一重的天象,老道便更不能妄語,想來那位護著世子殿下遊歷六千里的劍九黃介於兩者間,武帝城頭一戰,最後一勢劍九,卻是穩穩到了天象境的,鄧太阿王茂曹官子三人,大抵各自在不同時期入了天象境,唯有王仙芝,在這一重境界穩坐釣魚台已經半輩子,委實是高不可攀,高不可攀吶。」
徐鳳年輕聲問道:「魏爺爺你漏了最後一重境界?」
魏叔陽笑道:「當年大真人只說到達了這一重便是地仙了,老道心想人間若真有人如此神通,當世就只有王仙芝了,再往上追溯,大概龍虎山齊玄幀以及為先皇逆天改命的趙老天師可以算上。不過吳家劍冢每逢百年必出一位陸地劍仙,算一算也是時候該冒頭了。至於兩禪寺,不好說不好說,佛門聖地,保不齊在哪裡就坐著一位金身羅漢。不過老道如世子殿下這般年輕的時候,倒是還有幾位高人名動四方,統稱四大宗師,可要比如今十大高手要來得更實至名歸,南邊的符將紅甲人,整個人裹於一件鮮紅甲冑,不見面孔。西邊的酆都老祖,是一位身穿綠袍的女子。第三位就在咱們北涼,是那槍仙王繡。」
徐鳳年冷笑道:「這個我聽說一些,陳芝豹便是跟他學的槍術,到頭來這槍法大家還是死在了徒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