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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人冷笑道:「洪洗象不是做到了?」

    男人無奈道:「你這不是拿我跟呂祖比嗎?」

    白衣人語氣平淡道:「論那些牽扯不清的身份,你會輸?就算只論這一世的武道天賦,你也不會輸。結果淪落到連拓拔菩薩都不如的境地。」

    男子一臉跟你沒話講的臭屁姿態,他媳婦趕緊打圓場笑道:「我家男人天生就懶嘛,其實不也挺好的,不用莫名其妙跟誰爭什麼,還清淨。」

    男人點頭附和道:「就是就是。」

    那個孩子把下巴擱在她爹的腦袋上,跟著老爹一起點頭,雖然沒聽懂個啥,但還是起鬨道:「就是就是!」

    白衣人遙望太安城。

    八百年來,自大秦至離陽,除了眼前這座世間第一雄城,幾乎所有的京城國都,她都走過了。

    孩子突然說道:「爹,娘親以前不是說過嘛,有個喜歡穿青衣服的傢伙經常進城的,你咋就頭疼了?爹,你打不過我將來的師父沒關係,但你好歹爭個天下第二第三吧?」

    男人揉了揉下巴,一本正經道:「也對。」

    婦人在他腰間狠狠捏了一把。

    男人正想說話,發現一路同行的那傢伙竟然直接轉身走了。他確實像媳婦所說那樣很懶,懶得動腦子去想原因,只是難免有些腹誹,你大魔頭洛陽的那些個身份就不亂七八糟了?有資格說我?

    白衣人是洛陽,他則是那個從北莽跑到離陽然後找到了媳婦、再然後因為媳婦說劍俠最瀟灑、就隨便找了把劍假裝劍客、生了個寶貝閨女、最後跟洛陽拓拔菩薩都徽山山腳遇上的傢伙,如果是在北莽,他的名氣就頂天大了,北莽有五大宗門,他所在的宗門位列其中,而他是唯一一個宗門成員。

    世間獨一份。

    一人一宗門。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武學天賦很好,但他從來就不追求什麼證道飛升什麼天下第一,這就像他媳婦長得沒那麼沉魚落雁,可他第一眼就相中了,世上總有些事情,是沒有理由的。

    他唯一的追求就是無拘無束,年輕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的自由,遇上媳婦有了孩子後,則是一家三口的自由。至於到底什麼是自由,他又懶得深思了。

    他看著那座雄偉壯觀的城池,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氣運,想來離陽新皇帝登基後,因為韓生宣死了,柳蒿師死了,姓謝的也走了,怕穿龍袍坐龍椅沒幾天就給人摘掉腦袋,所以又布置烏煙瘴氣的重重機關。這也在情理之中,以離陽王朝一直蒸蒸日上的國力底蘊,總不至於對一個單槍匹馬的頂尖武夫完全束手無策。

    他閨女突然小聲說道:「爹,我想吃韭菜餅子了。」

    男人愣了一下,笑嘻嘻著轉頭望向天大地大不如她最大的媳婦大人,婦人一腳踩在他腳背上,「死樣!你練武做什麼用的,閨女吃個餅也不行?」

    她很快補充了一句,「咱又不是不給錢!」

    得了聖旨的男人點頭笑道:「好嘞!」

    他騰出一隻手牽住媳婦,柔聲道:「閨女,抱緊嘍。」

    剎那之間。

    太安城內所有明面上和台面下的一品高手,都感到一股磅礴至極的氣勢!

    北派扶龍練氣士更是驚慌失措得像一群無頭蒼蠅。

    男人揚起一張笑臉。

    自由是啥?

    起碼在這個時候,他是知道答案的。

    自由啊。那就是閨女說要吃餅,就算整座太安城要攔,也攔不住他呼延大觀嘛。

    道路上炸起一抹璀璨流華,宛如一條長虹墜入太安城。

    ……

    太安城的確有晚秋白菜春韭菜的說法,這兩樣,不論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家家戶戶都吃得起,也都愛吃,京城百姓喜歡用韭菜來「咬春」更是再熨帖時令不過了,吃一口辛辣鮮味的青韭,簡直能把一個冬天積鬱在五臟六腑的濁氣都給逐出肚子。在京城趙家瓮這個地方得以占地最廣的一座官衙大屋內,許多官員打嗝都冒著一股韭菜味,更別提那幾個不知哪位大人屁股底下冒出的悶屁了,真是讓人大皺眉頭後很快又會心一笑。

    趙家瓮這邊有向來清貴超然的翰林院,也有原先門可羅雀如今稍稍熱鬧的中書門下兩省兩座大衙門,但最喧沸的自然還是尚書省六部官衙,而兵部始終是六部兄弟中最具外廷第一衙氣象的樞要重地,哪怕儲相殷茂春代替趙右齡成為吏部尚書後也無法扭轉格局。不同於其它五大部主官的風水輪流轉,可能沒幾年就要城頭變幻大王旗,兵部自永徽元年起,至祥符二年,二十來年就只有三人坐過那張主官座椅,大柱國顧劍棠,蜀王陳芝豹,以及如今的棠溪劍仙盧白頡,並且後兩者加起來在位時間也不到兩年。兵部無疑一直是新科進士們最希望有一席之地的風水寶地,以至於去年的榜眼高亭樹在君臣殿議中,坦言寧肯當個兵部芝麻綠豆大的武選清吏司主事,也不願去禮部做最易升遷的儀制清吏司員外郎。要知道當時禮部尚書白虢可是就在大殿當場的,白尚書氣笑得立馬就踹了另一位尚書大人盧白頡一腳,坊間傳言後來白虢平調戶部尚書,有天跟新科榜眼在早朝時遇上,尚書大人就調侃了一句,「幸好本官沒去吏部就職,否則你小子就等著乖乖在兵部坐它個十幾二十年的冷板凳吧」。

    今天忙碌異常的兵部來了一位有些突兀的客人,兵部所有人,無論是屋外行走中還是屋內在座批閱中,見到他後要麼停步致禮,要麼肅然起身,一個個神情激動,比起單獨覲見天子也差不太遠了。很簡單,因為此人是顧劍棠!春秋四大名將里最年輕的那個武人,昔日兵部顧廬的主人!作為將領,同為春秋名將的徐驍已經老死了,顧劍棠卻甚至都稱不上年邁。作為官員,與顧廬對峙十多年的張廬早已傾塌,張巨鹿更是死得無比淒涼,而他顧劍棠還是離陽朝廷唯一的超一品大柱國,手握北地邊關三十萬兵馬大權!顧劍棠獨自走入舊張廬的那間大屋子,不用他說什麼,那一大幫子在六部中格外眼高於頂的官員起身致禮後,便不約而同地迅速坐下繼續做事,這便是顧劍棠留給兵部那種只可意會的冷硬氣質,准你為人處世囂張跋扈,但做事務必雷厲風行不許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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