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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有北涼,死戰無言,悲慟也無聲。
郁鸞刀抽出那把名刀「大鸞」,指向南邊,「請你們瞪大眼睛,看一看我北涼!」
騎隊快速離開村莊,范奮有些鬱悶地輕聲問道:「郁將軍,那傢伙到底是誰,離陽王朝頂天大的大人物?」
郁鸞刀搖頭道:「北涼以外的,誰配?!」
郁鸞刀哈哈笑道:「他啊,就叫徐鳳年!」
石玉廬和范奮在內所有幽騎將領,神情一頓後,突然就覺得好像有風沙進了眼睛。
范奮突然猛然間掉轉馬頭,喊道:「郁將軍,我趕緊給劉韜那小崽子說一聲去,他說過這輩子最佩服的人,是單槍匹馬就做掉王仙芝的那個人!劉韜還總說這輩子是見不著他了!老子這回看這小子敢不敢相信!」
一名年輕都尉突然怯生生說道:「郁將軍,我也頂佩服他了!要不然讓我留在村子裡等半天,我保證跟得上大軍,要是跟不上,我到時候自己把腦袋砍下來!」
郁鸞刀瞪眼道:「你腦子進水了?接下來王爺要跟我們一起殺向葫蘆口,你想怎麼看王爺就怎麼看,想看幾眼就幾眼!到時候你只要有本事跟在王爺屁股後頭,我不攔著!」
年輕都尉一想也對,尷尬笑了笑。
……
不用半天,四人就在黃沙大漠上一路棄馬長掠而至,追趕上了六千幽州騎軍。
當六千騎看到為首那名年輕人後,同時抽出北涼刀,以示敬意。
四人翻身上馬,徐鳳年接過一名年輕都尉拋來的甲冑,披掛在身。
不知是誰第一個喊出那三個字,連同郁鸞刀在內都一次次歡呼。
「大將軍!」
當時北涼葫蘆口校武場上,是徐鳳年第一次在邊軍中露面,但那時候也只是身穿蟒袍。
所以這一次是徐鳳年第一次披甲陷陣。
他轉過頭,像是看到了一位老人在與自己並駕齊驅。
徐鳳年咬了咬嘴唇,深呼吸一口氣,再望去,只有黃沙萬里。
他抽出那柄北涼刀,策馬狂奔,怒吼道:「北涼!死戰!」
「北涼!」
「死戰!」
六千騎懷必死之心趕赴葫蘆口外。
他們不僅要斬斷北莽南朝至葫蘆口間那條浩浩蕩蕩補給線,還要將其徹底打爛!
第161章 鎮靈歌
西北天高晚來遲。
六千幽騎並沒有緊貼薊河兩大邊州外圍行軍,而是劃出了一個半弧,如果說薊河的北部防線像是一根相對平整拉直的弓弦,那麼幽騎的軌跡就是弓臂。在弓弦和弓臂囊括出來的區域內,有許多股北莽斥候馬欄子離開葫蘆口在其中游曳刺探,就是為了防止大軍補給被不惜孤軍深入的幽州游騎從側面偷襲。郁鸞刀這次突進,依舊使用騎軍「強行」的疾馳力度,達到了駭人聽聞的三天六百餘里推進,若是在只會紙上談兵的兵事外行看來,或是聽多了西北名駒可日行千里的老百姓看來,這種速度能算什麼強行軍?但是如果兩者能夠親眼看到此時就地休整的幽州騎軍是何等風塵僕僕,看一看近百匹戰馬在騎軍停下後當場癱軟甚至倒斃的場景,就會明白這種極有可能在下一刻就要投入戰場的長途急行是何其不易。
暮色中,此時徐鳳年在一處冬雪消融的水源地給戰馬洗涮馬鼻,此次他們六千幽州騎軍共計有一萬五千餘匹馬,接近一人三騎,途中跑死戰馬四百多匹,幾乎清一色是當時從銀鷂城北戰場上繳獲的北莽戰馬,倒不是說莽馬體力遠遠輸給幽州戰馬,事實上正好相反,北莽戰馬雖然戰場衝鋒中的爆發力上輸給北涼大馬,但是就體力而言,莽馬其實還要勝出一籌,只是回離律和郎寺恩兩名萬夫長當時是一路急行軍到薊北,而且為了照顧東線大局,都不足一人雙騎,哪怕在戰前臨時休整了一天,用精糧餵馬為馬匹上膘,但仍是不足以彌補回戰馬體力的損傷,這次幽騎心疼相依為命多年的「媳婦」,行軍中又故意更多騎乘北莽戰馬,在草料餵養一事上更是多有厚此薄彼,北莽馬匹大量累死也就在所難免。卸甲後捲起袖管的郁鸞刀仔細清洗著坐騎的背脊,笑道:「原本可以不用跑死這麼多戰馬的,如果一人三騎願意公平均攤腳力,頂多死個五十六匹。」
徐鳳年環視四周,微笑道:「這樣也好,明天開始接下來肯定會有連綿不斷的戰事,就當養精蓄銳了,我部騎軍顯然更熟悉幽州戰馬的習性,多死幾百匹北莽戰馬,總好過戰場上多死人。」
郁鸞刀點了點頭,輕聲道:「范奮的三百多斥候騎都撒出去了,多是一標五十騎,最少也有半標。畢竟我們在今早就已經開始遇上北莽馬欄子,為了防止我軍行蹤泄露,范奮的斥候只要看到敵方斥候,就必須將其殺光,否則只要逃走北莽一騎,就會功虧一簣。我很感激王爺願意將那三名貼身扈從遣出,為范奮那幾標斥候助陣。有他們同行,全殲北莽馬欄子的把握就要大很多。」
徐鳳年笑道:「那年輕女子是拂水房的玄字大璫目,老人是指玄境的劍道宗師,至於那孩子,叫餘地龍,是我三名弟子裡的大徒弟。」
郁鸞刀玩笑道:「他們殺北莽馬欄子,有點用床子弩打麻雀的意思啊。」
徐鳳年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笑道:「我先不說,等著吧,以後會北涼給北莽一個小驚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