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閱讀上一章

第263頁

    寺門緩緩大開,兩個小和尚合手行禮。只是今天廂房提供香客齋飯的地方,徐脂虎一行人落座後,就再沒人敢進去,徐鳳年這一桌徐脂虎坐著,加上九斗米老道魏叔陽,還空了條凳子,丫鬟二喬和武將寧峨眉都站著,靖安王妃有自知之明,加上來的路上實在是被欺負得慘了,更是不會坐下。徐脂虎是喜歡熱鬧的人,就讓坐在隔壁桌的姜泥喊來,小泥人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走近後被徐脂虎拉在身邊長凳上坐下,笑眯眯道:「姜泥,真是越長越俏了,你這妮子小時候就長得好看,那會府里也就你能跟鳳年比了,我起先還擔心女大十八變,怕你長大了就不好看,現在看來是瞎操心了,來,跟姐姐說鳳年欺負你了沒。」

    小泥人在世子殿下和老劍神面前挺潑辣的一妞,此時竟紅著臉不說話。

    徐鳳年拆台笑道:「臉紅了,難得難得。」

    姜泥沒怒目相向,但桌下抬腳就踩下去。

    世子殿下一抬雙腳,嘿嘿笑道:「我躲我躲躲,就你還想跟本世子過招?」

    有徐脂虎在場,姜泥就沒如何嘴皮動作。

    徐脂虎柔聲笑道:「看樣子是經常肯定被欺負了。沒事,回頭我就幫你收拾他。」

    小泥人低著頭不說話。

    徐鳳年嘀咕道:「是我姐還是她姐啊。」

    徐脂虎抬手作勢要打,世子殿下側了側身。她愛憐地摸著姜泥這小妮子纖細肩頭,「姜泥,聽說你出北涼後就給這無賴讀書?這是好事兒。這段時間嘛,來給姐姐讀王東廂的《頭場雪》,價錢加倍,都從那傢伙口袋裡掏,他不敢不給。」

    姜泥抬頭重重嗯了一聲,是這個月裡破天荒的笑臉了。

    徐鳳年大煞風景調笑道:「酒窩,兩個小酒窩,哈哈,被本世子看到了!得,雙倍價錢就雙倍,值了。」

    姜泥立即板著臉,但眼中還是笑意,自然都是因為徐脂虎,跟那混帳沒半文錢的關係。

    徐脂虎笑道:「咱們的小姜泥笑起來最好看了,天底下任何女子都比不得。所以要多笑笑,不容易老。」

    隔壁桌翹著二郎腿的羊皮裘老頭兒笑呵呵道:「徐小子,你這姐倒是沒白生這身段,心腸比你好多了。」

    徐脂虎摟著小泥人,扭頭嫵媚一笑,「就沖李劍神這句話,回頭好酒十壇。」

    老劍神豎起大拇指,贊道:「豪氣!這酒老夫喝定了,這些天在江南道上誰敢與你過意不去,老夫第一個跟他不對付。」

    徐鳳年苦惱道:「怎麼覺著就我不是個東西。」

    在徐脂虎懷中的姜泥笑道:「你才知道啊。」

    徐鳳年驚喜道:「瞅瞅,又有酒窩了!」

    姜泥轉過頭,正要板起臉,被徐脂虎拿手指輕柔戳了戳能醉全天下男子的小酒窩,低頭打趣道:「你這可愛妮子,姐姐捨得讓那傢伙離開江南道,都要捨不得讓你走了。」

    徐鳳年伸出手,啪一下把手拍在姜泥身前桌子上,縮手後,是那枚從泉水中撈起的銅錢,厚顏無恥道:「送你了,豪氣不豪氣?」

    姜泥猶豫了一下,大概是看在徐脂虎的面子上,伸手拿起銅錢,握在手心。

    齋飯送上來後,徐脂虎一邊吃著餛飩,一邊說道:「今天報國寺有一場王霸之辯,要不要聽?」

    徐鳳年無所謂道:「隨你。」

    徐脂虎加重語氣道:「聽可以,不許打打殺殺。」

    徐鳳年埋頭啃著一個素包子,說道:「放心好了,棠溪先生肯定會盯著我的。」

    吃過早飯,徐脂虎帶著他去看報國寺里的牡丹,姜泥與李淳罡走在最後,小泥人趁人不注意,攤開手心,偷看了眼滿是汗水的銅錢,然後趕緊握緊,跟做賊一般。

    看似左右張望的老劍神心中哀嘆,娘咧,你這傻閨女,這輩子都要被吃得死死的了。

    敢情小小一枚銅錢,就比老夫畢生的劍道造詣更值錢了?

    第145章 活水

    報國寺里大多數牡丹花期已過,姚黃魏紫兩種貢品牡丹爭芳鬥豔的盛景不再,只留下一些品質相對平庸的仍有綻放,如葉里藏花導致風情清減的墨魁牡丹,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報國寺牡丹比起北涼王府還是稱得上輝煌,光是在寺中轉悠賞景,就耗去一個半時辰,離午飯還有段時間,一行人在一間雅致禪房品茶,明明是寺廟,煮茶的是一位曼妙道姑,兩朝天子皆崇道,上行下效,莊老學說又是江南道士子集團清談話題的重要枝幹,許多世族豪門的婦人都有潛心黃老的風雅習氣,只不過道姑出現在禪房,還是有些古怪,她約莫三十來歲,生得紅頰長眉青,長得便很有修道人的清氣,經過大姐徐渭熊與她的言談,才知道這本名許慧撲的女子出自姑幕許氏嫡系,若非如此,也沒辦法在往來皆名流的報國寺山後獨有幾畝茶山。

    許慧撲算是徐脂虎的半個閨房密友,大概是兩女同為寡婦的緣故,這些年走得比較近,這名女冠興許是愛屋及烏,對徐鳳年也相當客氣,她煮茶時雖說話極少,大多都是與徐渭熊寒暄,但偶有視線與世子殿下相觸,都會眉目含笑。茶罐是只玲瓏錫瓶,貴在嚴實,而且錫性與茶性相親相近,存放前大瓶儲水小瓶吹氣以測滲漏。她一看就是茶道行家,門外漢哪裡懂得計較這些,只想著如何金玉昂貴了。茶壺是古樸去冬壺樣式。

    她見徐鳳年盯著茶壺,就解釋說道:「這是我父親年輕時去兩禪寺聽高僧講經時妙手偶得,取自一位常年耕作的和尚洗手後沉在缸底的洗手泥,照著兩禪寺一棵銀杏樹的樹癭形狀做了一把壺,刻上樹紋,後來不知為何便流傳開來。壺名取自『指紋隱起可迎春』。不過泱州一般的去冬壺,砂泥都從陽羨溪頭挖來。」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已經是最後一章了 »

第263頁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加入書架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返回我的書架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