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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儒生揮揮手,下了逐客令。
洪敬岩自嘲一笑,也沒有堅持,洒然離開崇青觀。
老儒生緩緩來到觀門口,掃地道童精疲力盡坐在台階上,腳邊上已經有了好幾籮筐的落葉。
老儒生笑著彎腰撿起掃帚,幫小道童清掃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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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書生陳亮錫在一座小茶肆稀里,糊塗遇上了一名談天說地氣味相投的北涼富家翁,又稀里糊塗跟著有些駝背有些瘸的老人進了一棟宅子。
有兩尊玉獅鎮宅,有一塊金字大匾。
一路上跟他讀書識字認得許多字的小乞兒輕輕抬頭念道:「北涼王府。」
第150章 一更別我二更回
見到雙馬給徐龍象活活震死,徐渭熊讓游弩手帶來兩匹馬。死士丑不宜露面,被徐渭熊打發去暗中隱匿,由青鳥駕車。徐鳳年坐在車中,徐渭熊騎馬在外。
徐北枳跟徐龍象同廂而坐,渾身不自在,如今人屠次子在北莽惡名遠播,萬人敵的陷陣本領已經無人質疑,徐北枳還真怕一言不合就給這枯黃少年扯螞蚱腿一樣撕斷四肢。
徐鳳年掀起帘子說道:「我原先要由倒馬關入關,你想怎麼走?」
徐渭熊平淡道:「我只是送你一程,爹交給我這幾萬騎兵,不是用來送死的。」
徐鳳年故意忽略言語中的含沙射影,笑道:「等會兒離別,我送你份禮物。」
徐渭熊不置可否。
她送出了七八里路,停馬後說道:「離古茂隆一線,雖然已經沒有千人以上的成制北莽軍,但殘留下許多馬欄子。」
徐鳳年走下馬車,遞給徐渭熊一個行囊,一臉無所謂道:「沒事,除了青鳥和丑,還有一頭遊蕩在百里以外的陰物,它有指玄境。」
徐渭熊將棉布行囊隨手掛在馬鞍一側,徐鳳年一臉哀求道:「可別沒看一眼就丟了。」
徐渭熊猶豫了一下,沒有急於策馬掉頭。
徐鳳年熟諳二姐的冷清脾性,說道:「是第五貉的腦袋。」
徐渭熊皺眉道:「提兵山山主,董卓的岳父?」
徐鳳年點了點頭。
徐渭熊問道:「你跟幾人偷襲得手?」
徐鳳年啞然。
跟隨徐鳳年一起下車卻站得較遠的徐北枳輕聲道:「二郡主,第五貉是世子殿下獨力搏殺。在下徐北枳,可以作證。」
徐渭熊冷笑道:「北院大王徐淮南的庶孫怎麼改換門庭了?打算什麼時候去離陽朝廷做三姓家奴?」
不愧是對北莽了如指掌的徐渭熊,對於她不留情面的敲打,徐北枳沒有解釋什麼。
徐鳳年打圓場道:「二姐,別嚇唬橘子行不行。他人挺好的,前不久還誇你詩文無雌氣來著,要跟你切磋切磋那三守學問。」
徐渭熊拍了拍腰間古劍,笑道:「切磋?切磋劍術嗎?你沒告訴他我喜歡跟文人比劍,跟匹夫比文?」
徐北枳真真切切領教到了北涼二郡主的蠻橫。
徐鳳年無可奈何地說著好啦好啦,輕輕拍在馬屁股上,徐渭熊一騎疾馳而去。
徐鳳年和徐北枳相視一笑,都有些如釋重負。
徐北枳輕聲感慨道:「有慕容女帝風度。」
徐鳳年摟過他脖子,笑罵道:「敢這麼說我姐,你想死?」
被勒得差點喘不過氣的讀書人,嚷道:「怎麼就是貶低了?」
徐鳳年鬆開手,一起坐入車廂,「以後你會知道的。」
坐下後,徐鳳年把劍匣丟給一直笑得合不攏嘴的黑衣少年,「黃蠻兒,裡頭有三柄劍,送你了。你不是被那個一截柳刺過一劍嗎?下次見到了,還他三劍!」
徐龍象捧著劍匣痴笑。
徐鳳年轉頭對徐北枳說道:「北涼王府藏書極豐,有你看的,你有喜歡的儘管拿,都算你私人藏書,當做是我送你的見面禮,如何?」
徐北枳真誠笑道:「足矣!」
徐鳳年想了想,說道:「到了王府,要不你改個名字?」
徐北枳搖搖頭,算是謝過了徐鳳年的好意。以徐淮南孫子的身份在北涼招搖過市,顯然不明智,只是有些事情,徐北枳不想退縮。
徐鳳年遺憾道:「徐橘子,多歡慶討喜的名字。」
徐北枳提醒道:「殿下,這會兒你可是已經沒有第五貉的頭顱了。」
徐鳳年哦了一聲,打了個響指。
沒多久,一隻纖細雪白的手腕探入車帘子,當徐北枳看到朱袍陰物的那張歡喜相面孔,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徐北枳笑容牽強,違心地溜須拍馬:「殿下萬事胸有成竹,不愧是有資格世襲罔替的藩王世子。」
徐鳳年一揮手,陰物丹嬰飄離馬車,然後握住徐北枳的手笑眯眯道:「你我如此相互推崇,真是相見恨晚。」
徐北枳嘴角抽搐,小聲道:「殿下是不是也跟第五貉說過相見恨晚四字?」
徐鳳年笑著一巴掌把徐北枳拍得趴下,然後輕聲道:「我喜歡把走過的路再走一遍,都說沒有世上沒有回頭路,趁著可以走的時候,走上一遭,格外舒坦。」
沒了陰物震懾,徐北枳膽識就要大上許多,一語道破天機,「殿下先前出去與那名死士扈從有過密談,難道不是想著讓他安排一番,好暗中見一見幽州果毅都尉皇甫枰?」
徐鳳年不說是否,只是好奇問道:「你連皇甫枰都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