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2頁
在雪山中憋了幾十年的老色胚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斷嚷著一些在場雪蓮城中人聽不懂的怪話,「不是那馭氣飛劍,是更上乘的飛劍術!」「你小子到底是吳家劍冢什麼人,為何分明不是你親自養出的他人劍,卻能為你以神意牽引?!」「你難道是那當代吳家劍冠,那女子是你劍侍?」「老夫知錯了,你小子……不,大爺你就行行好,劍下留人吧!」
更讓老人絕望的是那傢伙還有閒心抬起手臂,拔走了那柄刀,輕輕握在手中。
半炷香後,精疲力竭氣機衰竭的老人在被刺穿二十餘劍後,被一劍透過嘴巴掛在牆壁上,劍平鋒入牆,所以才有如同掛屍的殘忍效果。
徐鳳年握著那柄涼刀,瞥了眼屍體,好像是猶然不解氣,飛劍掠出,以快於前行無數的速度一次次刺入牆壁,一連串的砰砰砰聲響,屍體甚至沒有下滑半寸,就那麼給一點一點刺成了一團肉泥。
徐鳳年站起身,當他視線望向那個劉懷璽螟蛉義子的時候,後者如遭撞擊,後背轟然撞在牆壁上,當場死絕,牆壁倒塌,兩具屍體都消失在眾人視野,眼不瞧見,心不驚悸。徐鳳年在收刀後又握住飛回手中的刀鞘,將那柄涼刀放入刀鞘,然後系掛在自己腰間,不理睬巷中還有屋頂劉府在內那幾撥都快嚇尿了的夜行人,對少年少女做了個鬼臉,笑眯眯道:「怎麼樣,這下總該信了吧?像我這種真正的高手,不用站著,蹲著就很瀟灑了。站著的話,那叫一個玉樹臨風,都不敢照鏡子,怕嚇到自己,天底下竟然還能有我這般英俊的絕世高手?」
姜泥白眼道:「德性!」
少年護在少女身前,少女躲在少年身後,她牙齒打顫輕聲說道:「厲害是厲害的,不過腦袋肯定也被門板夾過。」
倔強的少女扯了扯少年的袖子,「對不對,樹枝?」
少年小聲嘀咕道:「對。」
但是很快就裝傻扮痴,亡羊補牢了兩個字,「的吧?」
徐鳳年心意一動,那柄借用片刻的長劍飛回那個劍客鞘中,微笑道:「謝了。」
那個本以為在西域小小雪蓮城自己已算頂尖高手的中原漢子,站起身沉聲道:「是晚輩感謝前輩的教劍之恩才對。」
徐鳳年一笑置之,然後整個人的氣勢渾然一變,再沒有先前的頹敗跡象,轉頭對姜泥說道:「事實上,我恢復得並不慢,甚至要比拓拔菩薩更快,早在兩天前就可以自己行走了。現在他和李密弼入城了,你已經救了我一次,這一次我也有了勝算,不是必輸無疑,你就別管我了。先帶著這兩個孩子離開雪蓮城,安頓好他們,你就回西楚吧。」
徐鳳年停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嬉皮笑臉道:「可能有一天,我也會去找你。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有多厲害了,知道我是不是新武帝了。」
徐鳳年獨自走向巷弄,右手按在涼刀刀柄上,背對姜泥,「當年曹長卿帶走你,是我攔不住。只要這一次不死,那就是誰都攔不住我了。」
就在這個時候,少年少女看到那個傢伙突然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在地。
原本還有些莫名感動的少女忍不住笑出聲,「還是蹲著英俊些。」
少年嗯嗯點頭。
那個已經把那位駐顏有術的劍道前輩視為神仙人物的中原漢子,也有點不忍去看。
只是在滿腔惻隱之心的同時,這名劍客悚然一驚。
剛才好像聽到了拓拔菩薩和曹長卿這兩個名字?
這位前輩不但跟曹長卿是就勢,而且此時的對手是那天下第二的拓拔菩薩?甚至值得拓拔菩薩與人聯手追殺到雪蓮城?
這位前輩難道是從未在江湖露面的陸地劍仙?
只是下一刻,他就覺得不像了。
遠處。
臉色僵硬的姜泥一個長掠來到徐鳳年身後,一腳把這個傢伙踹了個狗吃屎,憤怒道:「你還裝高手裝上癮了?」
第189章 兩人之戰,兩國之戰(八)
姜泥在巷弄拐角處停下腳步。
這一路逃亡,是停是走,如果停步又是怎麼個打法,是蜻蜓點水還是不死不休,都是徐鳳年說了算。今夜也不例外。
緩步走出小巷的徐鳳年望向街道,果然什麼事情往運氣最壞的地步去想,就會是那麼回事,很省心省事。運氣最好,是李密弼和拓跋菩薩晚上半天入城,運氣一般的話,就是兩人已經捨棄他這顆魚餌已經返回。徐鳳年嘆了口氣,然後眼神複雜地望向她。
姜泥只是安靜等待下文。
徐鳳年輕聲道:「這次不按老規矩走,咱們要盯著李密弼那老狗殺才行了,先前那些場把拓跋菩薩當成目標的廝殺,其實不過是障眼法。如今恢復一定元氣的拓跋菩薩鐵了心想走,沒有徐偃兵他們攔截,我們是留不住的。但是就像事先說好的,萬一出現最糟糕的狀況,你先撤,我殿後。」
姜泥不置可否,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知道北莽為何會那麼放心顧劍棠坐鎮的東線嗎?」
徐鳳年反問道:「不是因為確定離陽朝廷會按兵不動?」
姜泥冷笑道:「這麼簡單?」
徐鳳年背靠牆壁,輕聲道:「諜報上倒是有消息說太安城有一撮人按耐不住,大膽提出兩遼邊軍不能幹瞪眼,不妨跟北涼遙相呼應。當然,算不上援手,但可以像薊州袁庭山那樣撈取不少邊功,只不過這種嗓音很快就給顧劍棠直接彈壓下去了。其中以侍郎身份巡邊的許拱從一開始的強烈主戰,突然倒戈,隻字不提主動出擊一事,在太安城那邊惹下很多非議,本來就不多的聲望,徹底降入谷底,甚至有人揚言要讓這位兵部侍郎大人做一輩子的邊陲侍郎。拂水房只知道盧升象有一封八百里加急傳入京城,直達御書房,至於奏章上說了什麼,拂水房就沒那份通天本事去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