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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問道:「梧桐苑裡有你培養的死士?」
徐驍點點頭。
徐鳳年喝了口酒,緩緩道:「我知道青鳥,先前以為紅薯最不可能是,可這些天讓她揉捏肩膀,卻不幸被我察覺,她雖然有所掩飾呼吸,可大黃庭的玄妙,是她不理解的。徐驍,你說除了她們兩個,還有誰?」
徐驍哈哈笑道:「竟然連紅薯都被你揪出來了,殊為不易啊。梧桐苑就只有她們兩個丫鬟,既然如此,爹就實話實說了,你身邊本有以天干做代號的死士四名,的確是調教極為不易,可惜三年遊歷途中,拼死了兩人。青鳥是丙。乙和丁已經陣亡。」
徐鳳年百感交集道:「那紅薯就是甲了?」
徐驍搖頭道:「猜錯了,她是你娘留給你的兩人之一。不歸我管。至於剩下那人,你這輩子可能都不會知道了。」
徐鳳年好奇道:「這個『甲』到底是誰?」
徐驍還是搖頭,「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在你面前。」
徐鳳年自嘲道:「出現的時候約莫就是這個甲決然赴死的時候了吧?」
徐驍並未反駁。
徐鳳年低頭看著再度聚齊的繡冬春雷,輕聲道:「你去京城,也小心些。」
徐驍淡然笑道:「該是那些人小心才對。」
第052章 白馬出涼州
城中百姓總算是見到了久違的世子殿下,這次沒了嚴家公子,狐朋狗友中只剩下豐州刺督的兒子李瀚林,殿下身邊有退出勾欄的魚幼薇作陪,捧著白貓武媚娘,女子和寵物,都慵懶,都貴氣。
李瀚林是徐鳳年喊來的,回北涼一年多絕大多數時光都耗在了繡冬刀和武當山山上,這次又要帶著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遠行數千里,再不跟李瀚林聚聚,實在是對不住李公子這十多年一次次的仗義背黑鍋,李瀚林一聽到世子殿下要遠遊,眼巴巴央求著鳳哥兒帶上他,軟磨硬泡都得不到點頭,便有些賭氣,踏春時馬鞭揮得震天響,徐鳳年看在眼中,笑而不語,到了郊外踏春首選的螺螄湖,徐鳳年牽馬而行,見李瀚林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神情,打趣道:「聽說你前兩天在長野郡新物色到了一對孿生小相公,唇紅齒白,俊美非凡,怎麼,昨晚上累到了?」
魚幼薇刻意走遠一些,低頭逗玩著懷中嬌憨討喜的武媚娘。徐鳳年如何,她已經認命,可她實在是受不了李瀚林這種劣跡斑斑的膏粱子弟。
李瀚林賭氣歸賭氣,卻從不會對徐鳳年有怨氣,低聲下氣可憐兮兮道:「鳳哥兒,我在家都憋出病了,怎就不肯帶我出去逍遙江湖,上次就算了,這次還不帶我,哪裡有把我當兄弟。那跟著父親姐姐跑去京城找不痛快的嚴吃雞不厚道,活該他姐姐被那個腦子有病的六皇子相中。鳳哥兒你可一向是厚道人,求你了,鳳哥兒,我天天給你端茶送水還不成嗎?聽說你要出門遊歷,我這次都把我爹的私房錢給全部偷出來了,要是回去,指不定要被他打斷一條腿。」
徐鳳年笑道:「你爹捨得打你?誰信。他哪次生你的氣不是去鞭打過氣的美妾?因為你,死了幾個了?」
李瀚林苦著臉不說話,鬱悶到想投湖自盡的心都有了。
徐鳳年拍拍肩膀安慰道:「說實話,上次帶你還會合適一點,這次是真不合適了,我說給你聽聽這趟徐驍在我身邊安置了哪些,明處的高手有四位,加上一名武典將軍率領的一百精銳鐵騎,還不說暗處擅長刺殺和反暗殺的死士,更有一名超一流的高手貼身盯著,你當他們都是陪我去踏春的?上次好歹是偷摸著出去,這次可是正大光明的,你忘記當年孔武痴被人重傷的事情了?你家就你一根獨苗,就別摻和這渾水了。真閒著沒事,我讓徐驍在北涼軍給你弄個從七品的翊麾校尉,玩個兩三年,衝鋒陷陣就免了,你就當去邊境賞一迴風景,回到豐州就可以獨自領兵了,如此一來,你爹也寬心。」
李瀚林悶不吭聲。
徐鳳年鬆開馬韁,拍拍通體如白霜的神靈駿馬脖子,這匹馬是大柱國去年從邊境捕獲的野馬之王,馴服了大半年才肯按上韁繩馬鞍,這次回府就給最寵溺的兒子帶來了。徐鳳年在湖畔坐下,等李瀚林坐在身邊後,撿起一顆石子丟入螺螄湖,柔聲道:「翰林,別總是長不大,你爹是晚年得子,馬上就會老了,你再不成熟些,家裡的擔子難道還要你姐來扛?」
李瀚林唉聲嘆氣道:「鳳哥兒,你變了,以前我姐最憎恨你,如果是現在的鳳哥兒,她可能會喜歡的。可我不喜歡啊,以後我找誰玩去?」
徐鳳年次次將石子丟到湖中同一點,笑道:「你姐比嚴東吳可要漂亮多了,不過也笨多了,我知道她早就心有所屬,以前就是逗她玩,遲早有一天她會發現她喜歡的其實才是草包,討厭的那個草包反而要稍稍爭氣點。至於你以後找誰玩,很簡單,趕緊娶個賢惠媳婦,找她玩去,玩著玩著就把子女玩出來了。」
李瀚林撓撓頭道:「生孩子可以,但只能生兒子,生女兒這不是鬧心遭罪嘛,長大了逃不掉被男人禍害,生兒子就妥了,我不怕遭報應。」
徐鳳年笑道:「你也怕報應?」
李瀚林躺在草地上,出奇正經道:「哪能不怕,都說頭頂三尺有神靈,天曉得我哪天就死了,肯定是下油鍋的命,要不下輩子罰我做女人。」
徐鳳年哈哈笑道:「你小子腦子裡裝的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