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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抬頭斜瞥了一眼亭亭玉立於窗前的尤物,只是他雙眼卻不帶任何感情,語氣更是冷淡,「老夫下棋,起手知收官,你這種中看不中插的花瓶,廢什麼話。」
被羞辱至極的胭脂女子李雙甲竟然沒有任何怒氣,愈發恭順了,下意識彎下了纖細蠻腰,如此一來胸脯便鼓起得厲害,幾乎撐破了衣裳,她身體嬌小玲瓏,胸口風光則氣勢洶洶,傳言更有一雙白蓮玉足,習得道教房中術與密宗歡喜佛,在床上可做出各種玄妙姿勢,故有白玉獅子滾繡球的旖旎說法。
二胡老頭駐顏有術,兩鬢霜白如雪,分明是花甲甚至是古稀的年邁歲數,但面容只如中年男子,屈指彈了一根弦,說道:「陸詡的棋是老夫教的,這趟來紅魚館,老夫便是要看這小子會不會一朝得志便猖狂,所幸沒白教他下棋,懂得留白三分,仍是留下了你送給他的古琴,本來以老夫最初見到他時的性子,是不樂意受人恩惠能還不去還的。接下來能否掀起風雨,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一顆棋子最妙處,便是連高明棋手起先都不曾想到可以成為勝負關鍵手。」
李雙甲低頭道:「老祖宗手談的本領自然是當世第一。全天下都是老祖宗的棋盤哩。」
二胡老頭置若罔聞,說道:「北涼那小子今日離城,襄樊也就沒你的事兒了,你去京城。」
李白獅毫不猶豫點頭道:「獅奴只聽老祖宗的。」
老者悄無聲息離開紅魚館,他要去一處襄樊城東北角的私宅,裡頭有個他一手調教出來的木偶女子,與裴王妃裴南葦有六分形似七分神似,如今已是被靖安王世子趙衡金屋藏嬌,每次出行寵幸都鬼鬼祟祟,生怕被父王知情,趙珣以為行程安排天衣無縫,卻不知道每次寵愛調教那名被他深情喚作南葦的女子,牆孔後頭都站著一個看待兩人翻滾錦被都當作行屍走肉的老人。趙珣的性格謹慎,早就去讓人順藤摸瓜查到了那小娘的身世背景,一切並無古怪,故而那一座私宅,便是他在世間最大的享樂福地,小美人太像王府上那位每次見面都得喊娘的女子了,一顰一笑,甚至皺眉的神態,都差不離,每次在王府內被父王訓斥,或者在花園偶遇王妃後,他都要來私宅狠狠發泄一番,極盡繾綣,直到精疲力竭。
春秋國戰落幕以後,便是一盤嶄新的棋局,老人已悄然落子十二。
其中大多數還在落子生根,但有一些卻要馬上要發力了。
去了趟私宅,老人便馬上出城,前往襄樊城外賞景最好的蘆葦盪。
第116章 好地方
王妃今天出城賞景,靖安王世子殿下趙珣親自送到襄樊城門,上了釣魚台目送遠去,這才只帶了一名扈從,曲折繞到了金玉滿堂藏佳人的私宅,這棟私宅里除了那隻金絲雀,只有一名丫鬟和兩名老嬤嬤,再無閒人,更沒有半個男子,趙珣推門而入,頓時覺得心曠神怡,這裡遠不如靖安王府恢宏氣派,只是兩進的院落,但在世子眼中,卻是好不容易尋覓到的人間仙境,那座規矩森嚴的王府,那個供奉地藏王菩薩的佛堂,一花一草,一磚一瓦,都透著股他越是年長越是無法忍受的陰氣,讓人窒息,那個至親男人,更是心機深沉到連做兒子的趙珣都不敢揣度,趙珣怨恨這個男人當年為何沒有痛下殺手,坐上龍椅穿上龍袍,更畏懼這個男人吃齋念佛轉珠時的沉默背影,可最讓世子殿下揪心的,卻是這個男人為何娶了她回來,娶回來又不知疼惜,夫妻相處竟是相敬如冰,有事甚至相敬如兵,真是天大的諷刺。
趙珣深呼吸一口小院獨有的清新氣息,這裡擺滿了蘭花,這花兒是她最愛的,這個貴為王妃但連相國巷妓女都不如女人,一年中只有兩次出城機會,都是去看那一片蘆葦盪,春看嫩蘆綠芽擁簇,秋看老蘆風起如飛雪,裴南葦裴南葦,只是名字中帶了個葦字,便喜歡去看那最無趣乏味最飄零柔弱的蘆葦了嗎?
被世子殿下小貓小狗一般養在院中的女子自打第一天進來,就被剝去了名字,趙珣當然喜歡她羊脂暖玉一般的身體,抱在懷中便有冬暖夏涼的韻味,但真正打心眼痴迷癲狂的,只是她的神態,像此刻趙珣見到她後畢恭畢敬說到珣兒給請安來了,她僅是端著架子輕輕冷哼一聲,趙珣的骨頭立馬就輕了幾兩,太像了。趙珣露出一臉獰笑,罵道婊子養的裴南葦,讓你跟本世子裝清高!然後二話不說就衝上去撕碎她與那個裴南葦如出一轍的衣裳,抱去內宅大床上,狠狠鞭撻,雲雨過後,趙珣恢復常態,躺在床上眯眼享受著偽王妃的揉捏肩膀,遺憾道:「皮膚與身段還是差了點,平時說話嗓音已經幾可亂真,可一旦到了床上,終歸還是美中不足,下次注意些,若下趟臨幸,你還是這般露餡……」
坐於床上的女子用鼻音嬌膩嗯了一聲。趙珣抬頭瞥了一眼,一把抓住她的柔順青絲,將她的頭按在胯下,陰鷙暴戾道:「好葦兒,本世子想你的小嘴兒都要想瘋了!」
兩番肢體交纏的歡愉,趙珣披了一件外袍徑直躺在房外檐下的檀木地板上,安靜望著一串無風不動的風鈴,此時的靖安王世子倒真是像個溫良公子,與世無爭,與人無害,氣質儒雅,偽王妃蹲跪在趙珣身邊,陪著這位瘋子一起看風鈴。其實趙珣安靜無語時,是一個相當惹人親近的年輕男子,她見他怔怔出神,才有機會去打量那張據說與靖安王有九分相似的俊美臉孔。趙珣盯著由一串碎玉片子綴成的雅致風鈴,柔聲笑道:「好看嗎?她這輩子是不會這般看我一眼的,她連我父王都瞧不上眼,更別說我這個連一個世襲罔替都沒有的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