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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第問道:「抽菸?」
徐振宏搖頭道:「不了。」
趙甲第想了想,說道:「你想知道趙三金對你的安排?」
徐振宏笑容苦澀,點點頭。
趙甲第直白道:「他沒說。」
這是徐振宏預料之中的結局,本就是趙太祖的一貫行事作風,雲裡霧裡,然後一擊斃命,掛了的人怎麼死都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這句話太讓人不寒而慄了。
趙甲第平靜道:「綁架的事情發生在你給趙三金當司機前一年,知道為什麼趙三金還是把你當心腹嗎?」
徐振宏心頭一震,擱在桌面上的一隻手下意識握緊拳頭,道:「是在等今天?」
趙甲第好奇問道:「齊鳳年是你什麼人?」
徐振宏搖頭道:「那時候哪裡有資格認識齊鳳年,我只是個窮瘋了的小嘍羅,只剩下一條命,為了往上爬,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有什麼事情不敢去拼?這些年一直被當作一隻孤魂野鬼,在夾縫裡求生存,里外不是人。甲第,既然今天都面對面了,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認命。」
趙甲第問道:「認命?」
徐振宏反問道:「要不然?不是說我沒能力狗急跳牆,可我這人還剩點良心沒被狗吃掉,要我跟大老闆恩將仇報,做不到。當年策劃綁架你,我不後悔,那是上位必須做的,我不認識齊鳳年,更不認識大老闆,但之後給大老闆當了那麼多年司機,沒有他的栽培,我可能早就給人背了黑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你今天要我一無所有,我絕不帶走半毛錢。但希望你只針對我一個人,這個集團,人才不少,你都用得上。」
趙甲第笑道:「你的,還是你的,你繼續做你的土皇帝。」
徐振宏納悶了,「怎麼說?」
趙甲第站起身,「你我都知道,除非我做掉你,你打下的江山,我也拿不走,拿了也吃不下,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就不要說了。何況趙三金至今仍然很看好你,他親手調教出來的那幫人,就你在白道混得最好,你要是垮掉,他得鬱悶死。」
徐振宏目瞪口呆。
趙甲第走到徐振宏面前,分離在即,兩個身世背景和成長軌跡截然不同價值觀人生觀更是極端的兩個男人,就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趙甲第笑了笑,徐振宏只能跟著笑了笑。
趙甲第一勾拳擊中徐振宏側臉,馬上跟上力道兇悍的膝撞。
裴翠湖驚訝出聲,快步跑來。
臉色微白痛苦彎腰的徐振宏抬起手,示意裴翠湖不要插手。
徐振宏緩緩站直了,沉聲道:「謝了。」
裴翠湖眼神陰沉望著莫名其妙的趙甲第,卻沒看到身邊馬尾辮眼神更為陰森。這是馬尾辮第一次陰暗向地綻放。
趙甲第帶著袁樹離開,以為談崩的裴翠湖憤恨道:「老闆,怎麼收拾這個得意忘形的王八蛋?!」
徐振宏撇了撇嘴,一陣刺痛,這可是很多年沒有嘗過的滋味了,淡然笑了笑,緩緩道:「收拾?你想多了,大老闆對趙甲第的重視,我比誰都清楚。再說了,這兩下算輕的了,今天沒有趙甲第那幾句話,明天我被丟進黃浦江的可能性都有,你以為大老闆等今天等了多久?我這條命,現在才算是屬於自己的了。走,換地方,請你喝酒。跟你說點內幕,我憋了這麼多年,不輕鬆。對不起,你跟袁樹的交情差不多到頭了。」
裴翠湖心中遺憾,臉上沒有表露,輕聲道:「沒事。」
徐振宏點燃一根煙,裴翠湖依然憤憤不平,「趙甲第算什麼東西,如果趙太祖不是他的老子,他憑什麼跟你平起平坐?!」
徐振宏哈哈大笑:「你啊你,是該說你單純,還是單單剩下一個蠢字?趙甲第是富二代,你不一樣?哦,不一樣,你是富三代富四代。那你自己說說看,你憑什麼在我身邊鞍前馬後?就因為你父親裴東虎?」
裴翠湖難得賭氣,氣呼呼道:「對!」
徐振宏拍了拍她臉頰,心平氣和道:「趙甲第換到我這個位置,他肯定走不到我今天這一步。但我跟他調換身份,我也會做不出他現在的成績。」
裴翠湖小聲問道:「你欣賞他?」
空蕩蕩的天台餐廳,已經被徐振宏包場,他走到欄杆邊上,自言自語道:「欣賞。當時他為了中風的小學數學老師給醫生下跪,我在場親眼看著。這樣的男人,再怎麼沒本事,都比我這種不擇手段的亡命之徒要強些。何況,他本事不小了。翠湖,做人很忌諱俯視的時候只看到別人短處,仰視的時候只看到長處。所以你別想著偷偷摸摸給趙甲第下絆子,給你老子裴東虎一個安享晚年的機會。未來這二三十年,你就安靜看著吧。」
樓下,趙甲第走在前面,袁樹稍稍靠後。
趙甲第問道:「沒有要說的嗎?」
馬尾辮微笑道:「等我們老了,再告訴你。」
趙甲第停下腳步,牽起她的手,並排前行。
……
在趙甲第連續兩次拿了遠見杯第一名後,正式從浙江省發改委辭職,4月初,金海實業迎來趙太祖退位後第一次董事局集體會議,意義非凡。
這一年公司財報厚達駭人聽聞的295頁,即便大型上市公司一般也不曾到達過這個驚人數字,這個奇蹟,緣於兩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重大秘密併購,上海冬雷集團和深圳巨峰私募都納入金海版圖,兩者創始人都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