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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實還沒跟馬小跳發生什麼,連手都沒牽,更別說擁抱接吻了,這也是馬小跳經驗老到的地方,跟女人都一步到位,像今天副駕駛席上的她花枝招展的,十有八九對開房間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似乎趙甲第是313寢室最低調的一個人,相貌平平,言行平淡,生活作息正常,成績不扎眼,所以古箏美眉夏季和李峰的女人都對這傢伙沒什麼特殊印象,只覺得是個挺安分守己的老實人,她們如此,既是馬小跳獵物又是狩獵馬小跳的獵人的蕭筱就更是如此,女人在心裡都有一桿秤,尤其是眾星捧月的美女,什麼樣的男人打幾分,儼然以313女主人自居的蕭筱對於寢室成員素質普遍比馬小跳落後一大截,感到比較滿意。
到了ktv一間超大豪華包廂坐下,紅男綠女,帥哥靚女,一起大概十三四號人,馬小跳已經在babyface訂下兩個靠在一起的位置,也在浦東香格里拉酒店訂下三個房間,兩間豪華外灘全景房,這是他給室友準備的,不過貌似古箏美眉和李峰媳婦都是乖乖女,11點鐘前都要返回學校,馬小跳也懶得管,反正到了酒吧後美眉白菜一抓一大把,還有一間紫金樓全景房,是他特地給蕭筱準備的,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再說加上亂七八糟開銷也就一萬三四千的樣子,值了。
「甲第,你女人還沒到?」馬小跳見趙甲第一人孤單坐在角落,忍不住問道。
「我出去看下。」趙甲第走出包廂。
除了313寢室,沒誰留意這個平庸男。
……
女人心海底針,並不只意味著男人琢磨不透女人的心思,很多時候連女人自己都搞不懂在幹什麼想要什麼,所以大禍水褒姒在周幽王點燃烽火台的時候,突然笑容傾城,估計她也沒弄清楚是愛上了那再不可能更絢爛的煙火,還是愛上了身邊的男人。
沐紅鯉現在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狀態,她站在寢室鏡子前,不知道是否該化妝,不知道是化淡妝還是濃妝,到後來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出門,她就這麼傻乎乎愣著呆著,直到趙甲第把地址發給她,她才臨時抱佛腳地換上一身衣服,比平常要略微正式一些,半禮服性質,很素雅,卻也精緻,終究還是沒化妝,就患得患失離開寢室,把一直悄悄偷窺的三名室友給弄得一驚一乍,這可是重磅炸彈,課餘時間幾乎從不外出從不應酬的沐紅鯉竟然很正式地出門?約會嗎?那個俄語口語課上一鳴驚人的男孩?學院裡傳聞喜歡占小便宜連吃飯都要沐紅鯉請客的富二代?
平白無故蒙受不白之冤的可憐小八兩,他廣義上勉強說是富二代肯定沒錯,可那也得等趙三金掛了後由他繼承遺產才行,否則他犟脾氣地不要趙三金一毛錢,比他更犟的趙三金就真不給他一分錢,將心狠手辣的放養進行到底,迄今為止這場大冷戰已經進行了大概六七年,趙甲第這個富二代也太憋屈了,高中憑藉一些消息和小聰明才智好不容易從股市上攢點錢,到頭來結果還是個黑色幽默的大悲劇,然後就差不多真身無分文了,加上時不時救濟一下身邊的死黨,連標準月光族的王半斤都不如,起碼那婆娘每個月初都能領到一兩萬英鎊的零花錢,王半斤這點最讓麻雀老楊他們佩服,鄙視趙三金和從趙三金手裡要錢兩不誤,屬於我拿了你的錢還可以理直氣壯罵你的虎妞,這方面趙甲第跟她境界差了十萬八千里,是不折不扣的窮人,絕不算唬人,算個球的富二代,所以趙甲第總對楊萍萍和胡璃這些敗家女嚷一句,老子是趙家村土生土長的農民,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姑娘盡情拿回去享用。那時候,楊萍萍總會撇嘴,切,被王半斤糟蹋無數遍的身體,誰稀罕,愛給誰玩弄給誰去。而有一對可愛小虎牙胡璃則總笑眯眯用地道的青島腔調豪邁說道,來嘛,英雄,我養你。然後趙甲第就很沒英雄氣概地敗退了,最後總是胡璃跳腳大罵的畫面,邊罵邊笑,慫貨趙八兩,再跑,姐把你霸王硬上弓了。不過最後一次,也就是胡璃去四川之前,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邊罵邊哭邊笑的,只不過那會兒誰都以為她喝高了,沒在意。
趙甲第拿著手機蹲在豪華ktv門口,抽著煙,以為沐紅鯉這次十有八九要放鴿子了,大致理解沐紅鯉的個性後,他對課堂上她不夠慈悲的「見死不救」越來越淡然,一個家教嚴肅堪稱森嚴的矜持女孩子,可能從小學開始到大學就一直處於被蒼蠅軍團圍攻騷擾的境地,突然被他這種不像壞人但也不太像好人的傢伙打了一悶棍,再一味慈悲就不是觀音而是玉蒲團女主角了。
拇指和食指夾著煙,吐出煙圈後輕輕嘆息一聲,三個室友和各自家屬以及馬小跳請來的一大堆富二代已經聚集在ktv把酒言歡呢,沈漢和李峰這兩個相對純潔的孩子沒瞧出名堂,趙甲第是一早就心裡透亮,看男人,尤其是出來混久了的年輕男人,看女朋友和氣質容貌和穿戴質量就大致清楚他們的家底了,當然特例不算。那群人顯然最多跟馬小跳家境是一個水平線上,絕沒有誰能超出,馬小跳人不錯,就是愛虛榮,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的典型,趙甲第估計以他的家底,不是不可以跟更高一級的紈絝混一起,不過估計是受不了那氣。熄滅菸頭,趙甲第站起身,剛轉身,就被拍了一下,是時間觀極強今天卻姍姍來遲的沐紅鯉,她發現這傢伙看到與平常不太一樣的自己後,非但沒有驚艷,反而掛上了苦笑,沐紅鯉心一沉,有點委屈,上海市區這個時間段堵車厲害,她是第一次坐計程車主動要求司機開快一點,沒想到迎接她的卻是這麼個臭臉,沐紅鯉眼神黯然,再清高的女人,在脆弱孤單的時候,也會想要一句點到即止的讚美或者恰到好處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