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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老師,范西屏聽說過嗎?」趙甲第翻開《當湖十局細解》慢慢道。
蔣談樂點頭。
「蔣談樂,施襄夏聽說過嗎?」趙甲第依然慢騰騰問道。
蔣談樂繼續點頭。
「那這本書就是兩個男人下了十盤棋,完畢。」趙甲第一本正經道。
蔣談樂一愣,隨即大怒,又要去拎趙甲第的耳朵,卻被趙甲第伸出一隻腳撐在她小腹上,不讓她接近。
鬧了一會兒,見蔣談樂嬌喘吁吁一臉憤懣,趙甲第於心不忍,道:「一般棋手提到當湖十局,都會稱讚一句『落子乃有仙氣,此中無復塵機』,其實都是扯蛋。」
蔣談樂好奇道:「怎麼說?」
趙甲第把腳擱在蔣談樂大腿上,隨手翻到當湖十局4,指了一個位置給她,解釋道:「一般來說我們勉強踏進圍棋門檻的人來說,當然,不包括蔣老師您,不能靠直覺走在這裡,因為充其量就是兩手劫殺黑角,打寬氣而已,與正解的緊氣劫不可同日而語,陳祖德陳老對於這一帶的折衝在書里是解釋說前輩國手們能攻則堅決不守、能多勝絕不收兵的進取心和對藝術的執著,是件很令人欽佩的事情。」
蔣談樂盯著棋譜納悶道:「難道不是嗎?」
趙甲第嗤然笑道:「笨蛋,范施兩人對局其實是『打粒頭』。」
蔣談樂一臉茫然。
趙甲第翻了個白眼,那隻腳摩挲著她的修長美腿,道:「就是彩旗,假如一盤棋輸贏彩金是一萬兩,那麼贏家每多贏一目,輸家就要額外拿出一千兩。跟現在咱們贏半目等同於贏百目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你看這本《當湖十局》,就知道何謂勝負心了,我說過我不是輸不起,但輸了,的確會很不好受,這沒什麼好否認的。這些東西,陳老自然不會說出來,否則有損落子仙氣四個字啊。」
蔣談樂恍然大悟,虛心接受,猛不迭一巴掌拍在趙甲第作孽的腳上,趙甲第一陣吃痛,縮回去,蔣談樂因為用力過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小手也疼,狠狠瞪著趙甲第。
「晚上是你那個美女圍棋解說要來,就是昨晚我們幹活時候跟你打電話的那位?」趙甲第問道。
「流氓。」蔣談樂紅著臉罵道,殊不知昨天是她厚著臉皮一邊搖擺小蠻腰一邊跟人打電話。
「她來幹什麼,勸我去中國棋院?」趙甲第皺眉道。
「沒有,我已經幫你打消她這個念頭,只是想見識一下國士無雙的風采。」蔣談樂笑道。
「你就不怕她對我一見鍾情,畢竟我這種青年俊彥不敢說五十年一遇十年一遇的,一兩年難遇還是有的吧。」趙甲第厚顏無恥道。
「就當肥水不流外人田嘍。」蔣談樂輕鬆道。
但事實證明蔣談樂一點都不輕鬆,美女程瀅來到公寓後,蔣談樂就嚴防死守,一副這小屁孩已經是姐姐我囊中物意中人的虛張聲勢。所幸程瀅似乎對趙甲第這個人沒什麼興趣,一見面就要手談對弈,不過趙甲第說不下了,程瀅一頭霧水,蔣談樂解釋說這位國士無雙是繡花枕頭,一戳就破,程瀅含有深意笑問道國士無雙,你知道昨晚最後跟你對局三盤的人是誰嗎。趙甲第不太習慣現實生活中被人稱呼國士無雙,撓撓頭說應該是李世石,饒是見慣圍棋沉浮榮辱的程瀅也頗為震驚,感慨點頭道沒錯,就是他,李世石本來從不上弈城的,好像是專門針對你才被朋友拉去,你輸了並不冤枉。趙甲第沒有說話,也不肯下棋,氣氛有點冷場,蔣談樂就乾脆拉程瀅去沙發上說悄悄話,趙甲第只好繼續翻閱《當湖十局細解》,程瀅沒有過久逗留,蔣談樂把她送到門口的時候,她輕聲道小樂,我不喜歡這個男人。蔣談樂問怎麼了,程瀅嘆息道不清楚,感覺吧,覺得他心機重,可能城府比較深,不適合你,而且他還是你學生啊,你們兩個能靠譜嗎。蔣談樂不置可否,回到2樓後譏笑道知道大美女程瀅是怎麼說你的嗎,趙甲第躺在沙發上懶洋洋翹著二郎腿,道應該逃不掉說我城府深,是大灰狼,你是小紅帽這一套吧。
蔣談樂坐在茶几旁的墊子上,托著腮幫望向趙甲第,微笑道:「真聰明。」
趙甲第冷笑道:「他媽的誰是大灰狼還不知道呢,什麼眼神。」
蔣談樂笑眯眯道:「你自己都張嘴閉嘴他媽的。」
趙甲第怒道:「我是爺們,你褲襠里有小雞雞嗎?」
蔣談樂臉一紅,又是一句「臭流氓!」
趙甲第突然驚出一身冷汗,從沙發上彈起來,蔣談樂疑惑問道:「怎麼了?」
趙甲第面如死灰道:「要是被老校長知道我們的事情,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老人家怎麼會相信是自己那個看上去乖巧賢惠的孫女糟蹋了我。」
蔣談樂繼續托著腮幫嗎,落井下石道:「嗯,顯然誰都不信你。小甲第,你註定九死一生啊。真開心。」
趙甲第本能罵道我開心你一臉。
蔣談樂笑容古怪嫵媚,嬌滴滴道來啊,給我一臉啊。
趙甲第哀嘆一聲,頹然倒在沙發上,很無力地罵了一聲賤貨。
蔣談樂卻繼續勾引道,要不哪天你去上英語課,下課的時候我們去洗手間做那個啥,然後接著上課?
趙甲第無語了,不好說幸福還是悲壯得淚流滿面,狗娘養的蒼天啊操蛋的大地啊,他媽的啥世道,果然下山的女人是老虎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