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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趙甲第,麻雀有些尷尬,本來就很反感這位花瓶的殷勤,礙於同鄉身份不好撕破臉皮,一進復旦就被纏上,直到現在都沒有脫身,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跟她介紹趙甲第,總不能說這位就是我的八兩叔,麻雀不覺得她有這個資格認識八兩叔,一怒之下臉色陰沉道:「韓伶,你現在也確定我不是找藉口擺脫你才要來這裡,所以你是否可以立即從我眼前消失?」
韓伶楚楚可憐,笑容牽強。
「趙甲第,輩分上是麻雀的叔,不過你喊我綽號就行,趙八兩。」趙甲第對這個韓伶印象不壞,挺水靈一妞,就算站在麻雀身邊,那也是蠻般配。
麻雀?趙八兩?
韓伶看了看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又瞧了瞧神秘人物趙甲第,不知所措。
麻雀真名叫商雀,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穩居唐山市前五名,那還是建立在他花大量時間跟趙甲第這幫人廝混的前提上,典型的少年天才,很早就展露出多方面的天賦,高考前一個星期陪豹子去打群架,英勇負傷,高考的時候右手打著石膏綁著繃帶,所有學科考試是用左手寫的答案,把寄予厚望的校領導給弄崩潰了,可最終還能考出將近670的高分,其彪悍程度可見一斑,這瘋子本來有機會進入中科少年班,奧數考卷就跟玩一樣,所以對他這種變態角色來說,一般的所謂復旦高材生根本就不入法眼,加上人長得陰柔古典,又不是書呆子類型,完全是混混里的考試王者,在學校怎麼可能不引來花痴無數,麻雀這種不入流的綽號當然不被外人熟知。
「你也得喊叔。」麻雀臉色依然不好看。
「叔。」韓伶還真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叔。
這就是她的聰明了,別說站在她面前的趙甲第現在平平凡凡,就是個乞丐,能讓完美男人商雀重視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庸人,這就是根據逆向思維輕鬆推導出來的顯而易見的結論,韓伶樂得賣個乖贏取印象分,能考進復旦,並且死纏商雀,當然需要不俗的資本。
「有漂亮室友一定要介紹給叔。」趙甲第哈哈笑道。
「一定完成任務。」韓伶也歡快笑道,一口應承下來。
「我要和叔談點事情,你先走吧。」麻雀不耐煩道。
韓伶皺了皺漂亮小臉,然後笑容迷人地跟趙甲第道別。
「她父親是唐山灤縣挺有名的一個煤商吧?」趙甲第望著韓伶的背影輕聲道。
麻雀點點頭。
「多伶俐的一個千金小姐,你小子怎麼就瞧不上。」趙甲第笑道。
「太精明了,所以不夠聰明。」麻雀輕輕鬆鬆一句話無形中就判了韓伶死刑。
「就你要求多,你應該和虎子綜合一下,省得一個性冷淡一個性慾狂。」趙甲第打趣道。
「叔,別拿虎子那頭種馬跟我放一塊,那貨遲早要死於梅毒。」麻雀惡毒奸笑,意識到兩個人站在校門口也不是個事,問道:「叔,不去我寢室坐坐?」
「不去,我今天就是熟悉一下地形,等下還要去其它學校轉轉,以後我會常來復旦聽講座的。你室友怎麼樣,有沒有不太正常的傢伙。」趙甲第扶著自行車問道,視線卻在經過校門的那些穿著清涼的女生身上流轉,夏天真是一個流汗也值的季節啊。
「三個本地人,嘰嘰歪歪,也沒個限度,我嫌煩,就罵了一句,然後就有傢伙陸續跳出來,然後我就全給掀翻了,估計已經告到學院輔導員那裡去了。反正到時候萬一被警告或者勸退,離開復旦之前我一定讓他們爹媽都認不出他們是誰兒子。」麻雀輕描淡寫道。
「叉你妹,你走了,就等於我少了一個根據地,以後怎麼看復旦美眉。」趙甲第怒道。
「那咋辦?」麻雀為難道。
「草,立即滾回去,告訴你室友,誰敢告就弄死誰,誰不信就玩到他信為止啊,老子平生最恨你們這幫成績好還長得比我帥的畜生。」趙甲第恨恨道,一腳踢在麻雀屁股上,「滾。」
麻雀樂呵呵地屁顛屁顛跑回去。
也不覺得是給了一個餿主意的趙甲第就開始繼續在大學城轉悠,在他的樸素認知中,一個男人能解決事情的手段無非是相對高級的錢權和最簡單的拳頭,除非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無事,否則就都會陷入零和博弈的唯一性境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掛,所以把苗頭強行扼殺在搖籃才是王道。
當趙甲第轉身離開復旦,背對那扇校門,也許沒有任何一個同齡人知道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傢伙,是一個高考英語零分還能考出570分的神經病,更是一個中學時代能夠使得所有數學和理科老師對英語同事心生怨言的瘋魔人物。
簡單來說,這位仁兄是整個唐山市或者說河北省,唯一一個能夠在數學和物理化全部死死壓住商雀一截的怪胎。
第6章 半斤和八兩
趙甲第騎著那輛吱吱作響的自行車行駛在楊浦大學城,天色昏暗,現在的趙同學終於離開了唐山市,走出了趙三金巨大的陰影,不用再去解讀那個笑裡藏刀女野心家的一言一行,也能在奶奶的溺愛中稍微喘口氣,更不用去頭疼給二世祖弟弟擦屁股,也不需要手把手教那個小畜生如何把一款沒營養的情色遊戲打通關,雖然也等於見不到一大幫花了十多年時間積累出深厚友情的死黨,總體上來說趙甲第心情還是很不錯,所以叼出一根煙,騎著破車抽著上海人稱作小中華的紅雙喜,含糊不清哼著當年楚留香現在鄭叔叔的那首《笑看風雲》,丫感覺倍兒拉風,在大學城路上風馳電掣,就差沒在拐彎處來個高難度的自行車漂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