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頁
其中一個男人赫然是在政界平步青雲前途輝煌的李檀,他以白丁出身,步步經營,終於走到今天這個位置,40虛歲,其實才38歲,明年不出意外就要擔任省政府的大管家,雖然離省常委還有一步半之遙,但其中蘊藏的潛力和爆發力,足夠側目咋舌,省委秘書長可排常委末席,省府大管家卻差了半級,可別忘了,年齡,才是最大的優勢,而且李檀除了被難免貼上一張黃家得意門生的標籤,還有一張更私密也更有玄機的標籤,只是這層背景,不足以外人道,除了與李檀一個級數的人物,才得以略知一二,一切的一切都表明,這個有卓越能力、有極佳修養、有足夠運氣的青壯官員已經正式納入京城視野,尋常鍍金的紅色子弟,根本不敢小覷這位筆桿子如有神的男人,李檀這些年攀爬,口碑再好,也無法避免一些惡性競爭,畢竟位置就那麼多,越往上,座位就越少,你我鬥法就越慘烈,不是沒有眼高於頂的桀驁紅色二代三代要與他斗上一斗,可最終落敗的,都是這個溫文爾雅書生模樣男子的對手。
因為能夠以半年一次的頻率在《國內動態清樣》頭號內參上寫東西的傢伙,找不出幾位。
與李檀一起喝茶的男人是張賢標站在身後的大佬,其實他與江浙出名的大青皮張賢標年紀相差不大,甚至提起樊龍泉這個名字,知名度可能還比不上混黑混得風生水起的張賢標,可身份灰色的樊姓男人卻是當之無愧的大佬的大佬,喊他大哥的,如張賢標這個級數的就有三個,都得仰其鼻息,見到他,恭恭敬敬喊一聲樊爺,樊龍泉是個傳奇人物,90年代初,他年輕的時候跟著一個江浙滬首屈一指的巨梟當倒爺,說通俗易懂一點,就是用西瓜從俄羅斯換飛機坦克,巔峰時期,他曾買斷過好幾列火車,那就是三四十車廂,他打交道的,除了北京賣批文的高幹子弟,東北三省的大梟,俄羅斯黑手黨,甚至包括邊境上扛槍的,最後是樊龍泉這輩子唯一的老大「英年早逝」,他才收手,回到浙江蟄伏,四十來年的人生,細說起來,誰聽到都是一部跌宕的傳說。
尋常混黑的,你跟樊龍泉談資歷,論輩分,講事跡,太班門弄斧了。
三個男人,三種人生,卻能夠坐在一起,甚至是很鐵的關係。
「劉欣,今天拉我來做什麼?」李檀疑惑問道,知道他手機號碼的人,除了那幫一個陣營的政界大佬,閒雜人等,極少。趙甲第是最新一個,眼前紈絝卻很有頭腦的劉欣是一個。
「這不聽說你跟一個叫趙甲第的小傢伙談得來,跟你嘮嗑嘮嗑,想知道他是何方神聖。」劉欣笑呵呵道,翹著二郎腿,兩腳趾夾著拖鞋,吊兒郎當的。
「你跟他怎麼扯上關係了?」李檀皺眉,有點不詳的預感,他大略了解那個年輕孩子的脾氣,絕對不是會瞎鬧一些意氣之爭的後輩,例如上次跟某銀行行長朱峰平的風波,他側面調查過,他相信僅憑一個王竹韻兒子的身份,完全沒必要由他來出面擺平,更多,是一種變相拉攏,可以劃入情感投資的範疇,李檀不排斥這種小聰明,相反,很欣賞。
李檀之所以願意跟這個不討喜的劉欣稱兄道弟,就是看中劉欣浮誇外表下的陰沉。
「看情形,你對這傢伙比較器重?」劉欣驚訝道。
「恩。」李檀直言不諱。
「你知不知道當初那個死光頭,郭青牛,是這傢伙老爹的王牌打手?」劉欣忿忿道。
「原先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李檀平淡道,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老樊,我對趙鑫不太了解,只聽說他當年在東北很有本事,你給說說,他媽的,死光頭拍拍屁股就走了,我都沒能把那個趙太祖給逼出來,太遺憾了。」劉欣一臉嘆惜,這種人,不僅言談,舉止也太遭雷劈了。可惜他至今還是活蹦亂跳的,很滋潤,唯一不光彩可能就是郭青牛拿五四頂在他腦門上的隱秘一幕了。這幾乎是劉欣這輩子最大的心結魔障。
「劉欣,我勸你別惹趙鑫,趙閻王。」樊龍泉輕笑道,猛然一驚,「你們說的小傢伙,啥來頭?不會是趙閻王的兒子吧?」
劉欣和李檀同時點頭。
「很好,劉欣,今天不管你啥破爛事,我絕不插手,兄弟我還想過幾十年安穩日子。」樊龍泉也喝了一口茶,只是這一口比較猛,然後鼻孔朝天,看著天花板,打定主意袖手旁觀。
「草,你們兩個今天咋了?不就一超級富二代的兒子,當爹的有點錢算啥,就算趙鑫是混黑的,再牛逼,在政府面前,不一樣乖乖認孫子。這小孩才做掉兩個嘍囉,你們就虛了?」劉欣笑罵道,十分不以為然。
李檀愕然,竟然破天荒爆了粗口,「操你媽,趙甲第做掉了兩個人?!怎麼回事,你他媽的給我說清楚。」
劉欣翻白眼道:「就是我讓張賢標去給他一點教訓,結果去了七八個,全給送到張賢標家裡去了,其中兩個是死人,就這麼簡單。」
李檀大力一拍茶几,指了指劉欣,然後深呼吸一口,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沒事,嚇破了膽的張賢標那邊沒敢聲張,給了幾百萬當破財消災了,我呢,這次發發好心,雖說事情沒辦成,還是決定幫他把一個二百五從湖州監獄撈出來。」劉欣無奈道。
「知道黃老以前是誰的門生吧?」李檀怒極反笑,定力不俗,很快調整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