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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第不理睬示威,威嚴道:「嗯?還跟我牛氣?日記簿被竊事件忘了?去,端杯冰鎮綠豆湯過來!」
小蘿莉立即滿臉燦爛笑容,學古代小娘子施了個風情撩人的萬福,嬌滴滴道:「爺,這就給您端去。」
一轉身,小蘿莉做了個鬼臉,在那邊喃喃自語:「砒霜一兩,鶴頂紅二兩,老鼠藥半斤。」
耳尖的趙甲第提高嗓門道:「陳慶之,你說什麼?!」
這邊氣氛歡快,李枝錦那邊卻挺雲波詭譎,一開始跟徐震一家三口其實還好,從小就熟悉,不光徐震喜愛李枝錦,徐震妻子,即李枝錦的親姑姑,更是心疼這個聰明活脫的侄女,而他們的兒子李徐,跟李枝錦同齡只大一個月的男人,去年才結婚,還是李枝錦做的紅娘,所以這一家子沒理由對李枝錦不親近親昵。只不過當一對父女登門拜訪後,就有些不同尋常了,是省警備司令部的首長阮紅峰,按照規定,其實並不是省軍區的司令。一番客套寒暄後,徐震把兒子兒媳婦支開,望了一眼阮紅峰的女兒,和顏悅色道青國,聽說你跟趙甲第有點小摩擦?我沒記錯的話是一起交通事故?阮青國愕然,還是點了點頭。被蒙在鼓裡的阮紅峰不知所措,今天徐省長召喚,還特地叮囑帶上女兒阮青國,他以往站隊正確,跟徐震私交不錯,還以為是牽紅線之類的私事。可感覺不太像,阮紅峰反而咂摸出一點鴻門宴的滋味,不對勁。
因為特殊身份和位置高度的關係,阮紅峰離省政治中心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況且以前也沒聽說過趙甲第這個名字。阮紅峰對自己女兒一直很自豪,學業,品性,為人處世,都是圈內年輕人最拔尖的,這個代價就是難免有些眼高於頂,對誰都不太當回事,可年輕人沒這份朝氣算什麼年輕過,所以女兒遇到狀況都是一條路走到黑的執拗,都不樂意跟父母搬救兵,她自己經營的圈子也初具規模,往往可以把事情解決得很漂亮,難道說這次踩到雷了?阮紅峰沉默了下來,並沒有急著認錯表態,那不符合他的作風,即便此刻面對的是徐閻羅。阮紅峰大體而言是個極有風骨的老牌軍人,與徐震交好,很大程度上他欣賞佩服這個省長的雷霆手腕,對胃口,跟著做事,有種蕩滌濁氣的爽利,前些年有個紅二代在轄區內搞出一起重大軍車事故,按照97年軍字58號的警備條令第二章十六條,可以越級報告,可真輪到負責人頭上,有幾個願意把簍子捅上去,阮紅峰就這麼做了,先是捅到南京軍區,被壓下,可這個死腦筋來了脾氣,南京軍區不辦是吧,老子捅到中央軍委去,結果事情是辦了,可阮紅峰原本接任省軍區司令的事情也黃了,各方面都受到壓制,直到徐震上任,阮紅峰才得以重新抬頭,可見他的硬氣。
徐震突然繞了一圈,開始姍姍來遲介紹起一直沉默的李枝錦,「哈,忘了介紹,枝錦,我家首長的親侄女,跟我們親生女兒一樣。」
從未出現在任何一個官太太圈子的徐震妻子笑了笑,遞給李枝錦一片西瓜,「可不是,家裡人都寵著,可這丫頭非得跑去廣東瞎鬧,讓人不省心,總算記得還有我這個姑姑,知道跑來見一面。」
徐震毫無徵兆起身道:「紅峰,去書房,找你談點事情。」
阮紅峰笑了笑,跟著上樓。
在家裡跟在外界形象截然相反的徐震在樓梯上請求道:「首長,能不能幫忙泡兩杯茶?」
李枝錦姑姑笑著點頭。
於是一樓客廳只剩下李枝錦和阮青國。
「李姐,來杭州旅遊嗎?」阮青國試探性問道,在李枝錦面前,她再傲氣,也得收斂。徐省長已經是阮青國心目中由衷敬畏的長輩,而所有人心知肚明徐震是李家的上門女婿,這一點從徐震兒子的姓名上就一葉知秋。李家,在軍界實在是太枝繁葉茂,雖未在邊疆占山為王,可天生有一種高居廟堂核心的氣勢,誰敢小覷?如果阮青國沒有猜錯,這個李枝錦就是能算半個朋友的李徐嘴裡的那個李家大公主,某王牌軍軍長李英禾的獨生女,李家老太爺最寵溺的晚輩,沒有之一。
「算是吧,我男人在這邊發展,我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李枝錦溫和笑道。
「姐夫今天沒來?」阮青國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但覺得那種概率實在太小,接近零。
「他不敢來,怕徐省長拿掃帚把他掃地出門。兩個人有些地方太像,說不到一塊。估計還得過幾年才有共同語言。」李枝錦玩笑道。
阮青國鬆了口氣,看情形以及眼前皇城根下金枝玉葉的臉色,不太像會出現最糟糕的局面。
李枝錦遞給阮青國一顆新鮮荔枝,眯眼道:「來杭州的飛機上,我跟他問了些杭州的趣事,他當段子說了一件事,說杭州女人別看秀秀氣氣的,跟西施一樣水靈,可厲害起來就母老虎了,這不前段時間就有個女人想要往他車上塞白粉和槍械,我當時就特佩服這女人的魄力,後來因為好奇,仔細一問,才知道她家裡有長輩是在警備司令部當官的,我有些納悶,這官兒,很大嗎?青國,我對地方體制不熟,你給我說說看?那麼大的官,肩上幾顆金星?」
阮青國臉色泛白,緊咬著嘴唇。
李枝錦平平淡淡道:「我不管我男人做了什麼,反正在我看來,他都是對的。」
阮青國倔強沉默。
李枝錦望向這個有心計有膽識的女人,平聲靜氣道:「以前發生了什麼,我當沒看見沒聽到,過去就過去了。但是以後別來惹我,記住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