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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第看完資料,笑著說了四個字:「任重道遠。」
商雀從書櫃裡抽出一本書,笑道:「袁樹就要入學,八兩叔你怎麼說,要不要早點去上海?」
趙甲第點頭道:「她28號報導,我們坐27號晚上的動車組。你有私事?有的話就別陪我了。」
商雀笑道:「八兩叔,你說我能有啥私事?睡覺吃飯算不算?」
趙甲第調侃道:「那個聰明女人,韓伶,咋樣了?」
商雀平淡到近乎刻薄,道:「她說能等。」
趙甲第感慨道:「真夠執著的。女人狠起來,比男人要來得恐怖。」
飽受其害的商雀深以為然。
趙甲第伸了個懶腰:「明天我去北戴河那邊,見一見師傅。」
商雀立即慌了:「別拉上我!」
感覺比起黃鳳圖老爺子,商雀甚至要更怕這位趙甲第的師傅。
趙甲第。
趙甲第起身道:「走,河邊逛盪一下,透透氣。」
曾經很乾淨的引龍河一度渾濁不堪,後來趙太祖發話,村里經過大力整治,又清澈見底了,趙甲第和商雀懶散走在河畔,不需要說什麼,二十來年的相處,一切盡在不言中。商雀突然輕聲道八兩叔,你看那是誰?趙甲第正忙著思考如何調動一切能量去解決未來杭州私募這個的中心問題,如何將手邊的資源和杭州本土暫時稀薄的人脈結合起來,一個個人物一個個細節在腦中走馬觀花,抬頭一看,竟是很多很多年不曾說過一句話的女孩子,商薇薇,這兩年,即便是在村里撞面,也是一個苦笑著一個板著臉擦肩而過。商薇薇應該也是趁著夜深人靜來河邊散步,氣質嫻雅,臉蛋身段卻繼承了她母親,妖嬈誘人,她現在在中國傳媒大學讀書,趙家村有個津津樂道的現象,那就是男孩子大多相貌不差,佼佼者自然是商雀趙樂毅這批,趙甲第也對得起黨和人民,當然豹子例外,但女孩子卻大多上不了台面,唯獨商薇薇一人格外出彩,就跟一人獨占了趙家村陰氣似的,老一輩總念叨她娘出生的時候引龍河冰面破了個窟窿,躍出了很多魚,是大富大貴的命格,商薇薇沒那麼玄乎,可依舊越長越水靈,如果說趙甲第在理科上一騎絕塵了,那這妮子就是在容顏上一騎絕塵,可惜當年趙甲第站麻雀豹子肩膀上爬牆偷窺被抓,被有女初長成的她追殺了整個村子後,兩人就再沒交集。雙方迎面,商薇薇停頓了一下,想轉身,卻作罷,只是加快了步子,擱往常,趙甲第就知趣當沒看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可現在的他卻迎了上去,商薇薇橫移了幾步,趙甲第就跟著做,繼續攔在路上。
她抬頭,瞪著趙甲第。
那是一雙能說話的秋水眸子。
商雀默契打了一個手勢,撤了。
趙甲第開口笑道:「都五六年了,還在生氣?難不成要生一輩子氣?」
商薇薇沒有說話的跡象。
趙甲第輕輕道:「小時候過家家,你就是我媳婦。你還說,長大了也要做我媳婦的。」
商薇薇瞪得更厲害,仿佛恨不得要把趙甲第給生吞活剝了。
趙甲第不慌不張,平靜微笑道:「嗯嗯,薇薇還是那麼漂亮,就是不知道還喜不喜歡聽我吹樹葉,還喜不喜歡聽我唱京劇。」
商薇薇終於破功,憤恨道:「不喜歡!」
趙甲第眨了眨眼睛道:「你說謊的時候總會偷偷皺一下鼻子的。」
商薇薇臉紅了一下。
趙甲第柔聲道:「這些年,還好吧?」
商薇薇凝視著趙甲第,緊繃的肩膀鬆了一下,嗯了一聲。她穿了一件麻質圓領衣衫,鎖骨有兩條雪白圓潤的線條,可趙甲第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
趙甲第和商薇薇坐在河畔長椅上,趙甲第抽了一根煙,對著河面,沉默不語,她問道:「你今天怎麼願意主動跟我說話了?」
趙甲第收回視線,道:「我只是想應該去學著珍惜現在擁有的。」
第209章 師傅
那一晚的寧靜河畔,趙甲第和商薇薇如同久違的朋友,聊了很多,五年多,趙甲第第一次聽到商薇薇的笑聲,而商薇薇也開始意識到身邊的兒時玩伴,已經是一個需要時不時刮鬍茬的男人了,她說趙甲第肯定有女朋友了吧,趙甲第反問你有沒有男朋友,商薇薇笑道不急,大學畢業前不談戀愛,趙甲第打趣道你還是趕緊找個吧,假裝一下也好,省得耽誤一大票追求者的寶貴青春。商薇薇呢喃道才不要稀里糊塗談戀愛,一點意義都沒有。
趙甲第點到即止,尺度再大點的玩笑不敢開了,印象中,商薇薇一直不是一個大度的女孩子,小時候就能為了一點小事跟他打幾個星期的冷戰,比如趙甲第拉了她一下小手,或者撩了一下她的裙子啥的,那次爬牆看紅杏的烏龍事件,不就牽扯出一場長達將近六年的冷戰。商薇薇回家的時候,沒肯讓趙甲第送,趙甲第就不作無謂的堅持了,獨自回到宅子,看到張許褚房間還亮著,走進去,這娃開著檯燈在預習新學期課程,在杭州就一天沒有懈怠過,還抽空把《新編常用中藥手冊》給研究透了,現在開始啃那本《導遊基礎》,是棵勤奮的好苗子,趙甲第拉了條椅子坐下,問道有沒有不懂的地方。小八百咧開嘴笑道叔,不懂的我爭取自己弄懂。趙甲第摸了摸這顆小腦袋,道適度鑽牛角是好習慣,但別太逼著自己,容易走進另一個誤區,不好。張許褚似懂非懂記在心裡。趙甲第說道早點睡,明天帶你去探望一下叔的師傅,是你麻雀哥最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