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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晴好整以暇道:「你想說什麼?」
趙甲第一臉平靜,不露破綻,搖頭道:「沒有。」
秦晴眼神略微古怪地笑問道:「趙甲第,你知道紅鯉的家庭背景嗎?」
趙甲第還是搖頭,談戀愛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談婚論嫁才是兩個家庭的事情,這麼理解並不意味著他不想和沐紅鯉談婚論嫁,只是越是緊要的事就越要細水長流,急了容易出亂子,跟理科解題一樣的道理,撼大摧堅當徐徐圖之,趙甲第畢竟才19歲,理科方面也許比沐青魚這批紈絝高出十萬八千里的境界,可情感方面,則相對孱弱,成長空間巨大。
秦晴一臉怪不得的釋然神色,猶豫了一下,醞釀片刻,終於蓋棺定論,「趙甲第,既然你比我預想得要成熟理智一點,那就不妨直說,我不同意你和紅鯉交往,不想否認是為了家庭利益著想,門當戶對,可能在很多年輕人看來就是萬惡的封建思想,可等你們經歷一些事情,就明白兩個相當的家庭,交流起來才會不存在鴻溝,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都會匹配,我個人從不反感鳳凰男,這個社會肯定需要這種充滿侵略性的男人,但沐紅鯉不需要,她的家庭也一樣,她需要的是一個能給她安穩的男人,這個男人長相可以平凡,但學識,人品,性格,都要中正,實話說,不管你爸生意做到什麼程度,我都不在意,哪怕他能上福布斯榜,都沒任何意義,甚至可以說,我們會更不喜歡,只會增加你和沐紅鯉之間的阻礙,所以,趙甲第,我希望你能體諒。」
趙甲第撓撓頭,秦晴這一次主動遞給他一根煙。
煙霧繚繞。
秦晴第一次很認真地打量起這個沉默的年輕後輩。
能膽大包天在她面前抽菸而不顯做作的男人,不多,更別說只是一個才上大學的男孩子。
秦晴很有耐心地等待回復。
趙甲第突然揚起一個燦爛笑臉,很潔白的牙齒,「阿姨,不要十年二十年來證明一切,只給我四年,就等我大學畢業,行不行?」
秦晴愣了一下,輕輕嘆息道:「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執著。那我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紅鯉很快就要轉去哈佛大學。」
趙甲第眯起眼睛,問道:「是因為我嗎?」
秦晴平靜道:「有一半原因。」
趙甲第把煙熄滅在菸灰缸,深呼吸一口,道:「阿姨,我不會阻止紅鯉出國,但你肯定也阻止不了紅鯉等我四年。」
秦晴皺了皺眉頭。
趙甲第輕輕道:「趙甲第,這名字,可是爺爺查了一晚上康熙字典才找出來的。」
第72章 競折腰
一頓丈母娘和女婿之間的鴻門宴,不能說不歡而散,但也算不上各得其所,十分小心眼以及記仇的趙甲第不好意思把氣撒到彪悍的准丈母娘頭上,只好記恨兩岸咖啡,這下是真打算一輩子將兩岸列進黑名單,可憐那位跟趙三金有不俗交情的兩岸大boss,商場上號稱台灣女版陳永慶的金女士,要是知道有這麼場無妄之災,不知作何感想。
在趙甲第前腳離開咖啡館沒多久,沐紅鯉舅媽後腳就來到秦晴對面位置,一臉好奇,女人天性好奇八卦,長一張娃娃臉的朱珍此刻已經八卦火焰熊熊燃燒,不過她跟秦沐兩家大多數直系成員一樣,對在家庭和工作上作風一貫強硬的秦晴有些敬畏。
秦晴大概也知道家裡人對她的印象,率先露出一個略顯疲憊的笑臉,給朱珍要了一份套餐,朱珍心底好奇愈演愈烈,竟然在她臉上發現了挫敗感,雖然不明顯,但也足夠神奇,她越來越好奇這場談話。
秦晴抽起一根蘇煙,把大致過程說了一遍,簡明扼要,但沒缺漏哪怕一個細節,趙甲第抽了幾根煙,給她遞打火機,吃飯姿態隨心所欲,都一一道出,她最後笑道:「知道最後這孩子說了什麼嗎?」
朱珍搖搖頭。
秦晴優雅風度地一手托著下巴,另外一隻手雙指夾著緩慢燃燒的香菸,笑道:「他跟我說他爺爺翻爛了一本康熙字典,才給他取了趙甲第這麼個名字。」
「什麼意思?」朱珍瞪大眼睛,真難得女兒都已經是上初中的女人,即使一臉天真爛漫的茫然,也能給人一種不矯揉做作的可愛,怪不得到現在還有絡繹不絕的年輕小伙子對她表露心跡。
「大概是說他將來的成就一定配得上『甲第』這個名字,配得上沐紅鯉,配得上秦沐兩家,等於是給我下戰書吧。」秦晴微笑道,真是個難纏的年輕人。
「他真敢這麼說?」朱珍微微張大嘴巴,這孩子也著實太膽大包天,不過她很快聯想到第一次餐桌上他暗藏玄機的眼神和最後一句肆無忌憚的挑釁,也就覺得理所當然。聚會完畢,朱珍問過丈夫秦洋怎麼跟他姐姐姐夫交代,秦洋表示只管說好話,挑不痛不癢的說,朱珍不理解,也不追究,丈夫和秦晴是親姐弟,想必是摸清了秦晴的脾性才會如此,朱珍不像秦晴,一直很樂於男主外女主內相夫教子的小日子。
「挺可惜的。」秦晴感嘆道。
朱珍沒多嘴,她對人情世故一直自認沒什麼天賦,對丈夫和秦晴在政界的長袖善舞一直是很欽佩卻不羨慕,她猜不出秦晴的「惋惜」在哪個點上,也不想去費心思,琢磨著回蘇州後再跟老公匯報一下,上次聚餐後秦洋當晚就趕回江蘇,畢竟他是蘇州市政府的大管家,事情很多,而她就趁空在上海感受一下大都市氣息,蘇州絕對不窮,但比起上海還是要遜色太多,她在上海也有很多閨蜜小姐妹,一起做spa,上好點的茶館喝茶,逛朋友開的私人會所,聯絡感情,十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