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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硯哥一拍桌子說道:「走,去我哥學校。」
「你還是先洗個澡吧,收拾乾淨了再去見你哥,換身衣服。我順便趁這個時間把你的作業做完。」女人搖頭道。
「有道理。哥肯定不中意我現在這身打扮。」趙硯哥摸著下巴沉思道,他現在一身英倫復古風裝扮,十足的紈絝子弟,萬一不高興起來六親不認的八兩哥一見面就攆人豈不是要哭死。
愛馬仕姐姐起身去往浴缸放水,試溫度,這些活對於已經跟趙硯哥打交道足足兩年的她來說駕輕就熟,順便去房間找到菸灰缸放在浴缸旁邊,蹲在華麗到近乎奢侈的大浴缸旁邊等水量和水溫都適中,她透過玻璃看到趙硯哥已經叼著煙在指點江山,多半是在指揮他那群唯他馬首是瞻的小二世祖小公子哥做事情,她笑了笑,一點都不覺得幼稚,在這個庸俗勢利到足夠讓一個風塵女顧不上親情友情更別說愛情的世道,她以往那些信誓旦旦說要一個月多少萬包養她或者甜言蜜語說肯為她捨棄黃臉婆正房的男人,在她真正身陷困境的時候,都不像個帶把的爺們,卻只有一個剛破十歲的小男生肯站出來,朝在唐山市吐口痰都能淹死她這種女人幾百號的黑道大佬吐了口水猙獰著說,她是我女人,敢跟我搶,他媽的我干爆你菊花,而最終,在很多眼中不知死活的小男生挨了結實一耳光,她那晚也沒有躲過去劫難,但當那一身肥肉和紋身的大佬在她身上趴著的時候,像個死人一樣一動不動的她悲哀歸悲哀,卻並不絕望,真正絕望的是那些為了錢迎合有錢男人卻不知道賺了錢該幹什麼的麻木歲月,那一次風波過後,那個大佬從唐山人間蒸發,而那個當時才11歲的小男孩,依然一有空就去金莎娛樂城,點18號,也就是她的牌號,最終卻只是讓她幫忙做題目,就像他第一次背著書包跟著趙爺進娛樂城一樣,他會跟她訴苦,發牢騷,說一些孩子氣的苦悶和理想,而她依然接著客攢著錢每個月定期寄給年邁的父母和兩個上學的妹妹,還有就是安靜等著他來點18號,替他做作業。對她來說,有錢人的富貴人生,普通人的尊嚴,都不羨慕,一點都不,只要自己活得在那個小男生眼中不矯情,留一點廉恥,就心滿意足。
「好了,洗澡吧。」她擦了擦眼睛,拉了拉微皺的裙擺,露出笑臉,走出浴室,他喜歡她穿著黑絲,所以這次出門依然是這幅職業女性裝扮,只是外面穿了件風衣,進酒店後就脫掉。
趙硯哥拿著一包熊貓晃蕩進浴室,過濾嘴占了一半,還不是一般市面上賣100左右一包的那種,當然更不是雲南紅雲紅河集團出產的小熊貓。等女人出去坐在書桌旁,叼著煙打電話的他利索脫掉衣服,跳進浴缸,濺了一地水,正跟一位一起玩到大的狐朋狗友打屁,趙硯哥在曹妃甸那一塊的富二代里有著大人長輩們哭笑不得的威望,尤其是趙家村,趙甲第這一輩稍大的青年勢力比較分散,大多是各玩各的,主要是趙甲第圈子小,門檻高,一些有錢的趙姓和商姓年輕人跟趙甲第玩不到一塊去,就顯得有點群龍無首,可等到了趙硯哥這一代90後,截然不同,趙硯哥一開始是仗著有趙甲第還有商雀商豹這三個哥,在趙家村橫行霸道,迅速聚攏起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死黨,等上了一所私立小學,越來越多的三教九流小紈絝加入以趙硯哥為首腦核心的群體,抱成一團,幸虧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屁孩,加上也沒惹出大禍,否則非被當成黑社會團伙,趙硯哥雖說才12歲,但個子不矮,發育良好,這方面很像趙三金的種,香港槍戰片黑幫片裡的義氣和驍勇鬥狠被他發揮到他那個年紀的極致,那所私立學校是小學初中連讀,在三年級他就敢為了個小弟,拉著浩浩蕩蕩一批人衝進初中部把一個哥們給打成輕微腦震盪,趙硯哥掄起椅子當頭砸下去,眼睛都沒眨一下,然後在那人身上澆了一泡熱乎乎的尿,嘴裡還罵你個傻炮敢欺負老子的兄弟今天他媽的只是給你長長記性,然後趙硯哥讓每個人都上去象徵性踩一腳,最後因為「涉案」人數過多,學校方面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就是因為不講「道上規矩」的趙硯哥這個混世魔王,小學部和初中部勢同水火,兩幫人一直暗中鬥毆,打著打著,趙硯哥的江湖地位也就愈發凸現出來,加上趙家的私人司機徐振宏當年在唐山市甚至河北地下世界是跺一跺腳就震天的人物,即便已經離開唐山在上海風生水起,但還是很能讓趙硯哥狐假虎威。
趙硯哥舒服浸泡在浴缸里,吐了個煙圈,夾煙手勢,抽菸姿態,全是跟趙甲第學的,這小魔王人生中的第一根煙就是他哥嚴格意義上說應該是半截煙屁股,順帶著他許多小跟班小嘍囉都模仿趙硯哥,覺得這樣踩人的時候抽菸賊帶勁特瀟灑,趙硯哥的電話絡繹不絕,各色各樣的,沒辦法,他還得遙控學校里的事情,誰說小學生就沒有江湖沒有鬥爭,何況是一幫吃飽了撐著無法無天慣了的富家小皇帝,趙硯哥撥打一個號碼,嚴肅道:「小九,出了點小意外,明天我身上只有八萬塊。」
小九是他一個小弟,在私立學校讀六年級,人高馬大,性格卻很軟,極其懼怕趙硯哥,為了巴結趙硯哥恨不得把親媽親姐姐都雙手奉上,這孩子他老爹在北京懷柔的中影基地有些勢力,手上開著幾家娛樂公司,用小九的話說就是北漂妹子多得跟白菜園裡的大白菜一樣,不值錢,剛好有棵在白菜園裡比較出類拔萃的白菜在上海做R8的車模和出席一場時裝發布會,也算混出頭,拍過很多二三流電視劇的配角,有點名氣,趙硯哥來上海前就問他手上有沒有貨,終於有機會下「投名狀」的小九當然掏心掏肺說有,保證只要給錢就能讓那妞乖乖獻身,然後趙硯哥就說能給十萬塊,不知道小九用了什麼法子還真給辦成了。電話那頭的小九一聽眨眼間就少了兩萬,有點沒底氣,怯生生說:「四兩哥,這樣不好辦吶,說好十萬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