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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第在小窩把那個相對完善的變額年金產品傳給東莞妹李枝錦,她很不意外地發了個普天同慶賣力撒花的表情,趙甲第見過真人後,很不理解這位少女時代便是中科大少年班翹楚的彪悍女人,為何在能保持如此旺盛的童真童趣,他自然不清楚,很多同時熟知他和李公主兩位的高端圈內人士,如徐子旗,顛沛男,都暗地裡橫向豎向比較了一下這對奇葩男女的智商,得出的結論是兩變態旗鼓相當,一個如國手妖刀,年紀輕輕就在金融圈名聲鵲起,有所建樹,讓人不敢小覷,另一個則也是怪胎一枚,智商沒得說,能給專家和精英當老師的女人,平時渾渾噩噩不務正業,情商看似平平,可一旦爆發,誰都惹不起。
趙甲第的圈子,如同那個不計報酬的變額年金產品,開始初具規模。
齊樹根回浙江前,特地請趙甲第吃飯,就兩人,一對一。
坐在書房,齊樹根玩了一會兒《戰地2》,很渣,很快就失去興致,坐在椅子上,抬頭看牆壁上一塊黑板上的數模公式,說他現在就等著《暗黑3》出來,寒假肯定要被魏小濤拉著玩《魔獸世界》。趙甲第說《暗黑3》我也在等,以前只愛玩死靈,因為小嘍囉多,帶著一批小弟砍砍殺殺很拉風很過癮。齊樹根從桌上摸了根煙,他抽菸不多,姿勢談不上老到,一般不吸進肺里,屬於被老煙槍鄙視的假抽,不傷肺,卻傷鼻子。齊樹根猶豫了一下,問道:「甲第,你知道我的德性,沒有太大的理想的。玩個《暗黑》就喜歡野蠻人,一路砍殺過去,死翹翹了就不再繼續玩。我可能是《魔獸世界》最早一批玩家,但級數永遠不高。玩dota很水很腿,也會一直很水很腿下去,我爸媽一直想讓我考公務員,按部就班,但我不樂意,去年在一家銀行實習,也是消極怠工。等到銀行老總拐彎抹角套近乎,就更沒興趣了。做股票研究,做了很多年,但除了今年讓你幫我打理的那份,真的沒賺過一分錢。」
趙甲第一下子領悟,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吧。
果不其然,這位杭城一線的陽光官二代,是不會給自己做「馬前卒」的。
也好,做同事,總歸逃不過一個錢字,太多的心生間隙,甚至反目成仇,但做純粹的哥們兄弟,倒是有望能做幾十年,甚至一輩子。
齊樹根望著趙甲第,誠懇道:「但以後我能幫上忙,一定幫。我沒什麼朋友,加上你,一隻手都不到。」
趙甲第打趣道:「紅顏知己有多少?」
齊樹根搖搖頭苦笑道:「還真沒。黃鶯不算,是我妹妹。小時候有對青梅竹馬的姐妹花,可惜小學五年級搬家後,就沒聯繫了。」
趙甲第問道:「你真不打算混體制內?其實說實話,我覺得你性格跟李檀挺像,是天生做官的料。」
齊樹根哈哈道:「能得到你的欣賞,太難了,我很感動加激動!」
趙甲第鬱悶道:「至於嗎?」
齊樹根不像玩笑,鄭重其事道:「至於!」
趙甲第一記降龍十八掌打在齊樹根腦門上,齊樹根還以顏色,黑虎掏心猴子偷桃,一招比一招下流,幸好沒有旁人,否則這兩活寶青年就要被懷疑性取向了。齊樹根走之前,苦瓜臉問道能不能把那兩套百圖卡還我,一想到我的幼小心靈就忍不住滴血,作為兄弟,你於心何忍。趙甲第大罵一聲滾。
第二天。
趙甲第北上。齊樹根南歸。
齊樹根乘坐了一輛長途汽車,在車上,聽一首《一生所愛》,是《大話西遊》的片尾曲,反覆聽,然後打開筆記本電腦,去看下載下來保存了很多年的片子,習慣性拉到結尾,他每次聽到那句「他好像狗耶」,再看著好像一條狗的至尊寶看似瀟灑的背影,齊樹根就會有眼紅的跡象,有點心酸。這種冷暖自知的感覺無關矯情,無關閱歷,突如其來,無法阻擋。齊樹根自認生長在紅旗下,沒經過父輩們的坎坷跌宕,沒有情感上的大波大折,沒有柴米油鹽的煩勞,很知足,他很珍惜這份平靜,所以他不敢有野心,生怕一下子就摧毀掉現在的生活。
坐在靠窗位置的齊樹根聽著歌,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很溫暖。
已經是青年的他的童年,不瘟不火。
小時候戴三條槓每天需要在校門口站崗檢查紅領巾手帕的時候,對面站著同樣是三條槓的班長女孩,叫鮑靜,某天出黑板報,她說告訴你一件事,「魚包青爭」,別告訴別人。那時候小,沒當回事,現在想,她應該是小小喜歡著他的?現在她應該是愛著誰了吧?忘了說,那時候她可比他要高小半個頭。
小時候住在一個不大的小區,鄰居是一對年齡差了三歲的姐妹,姐姐很懂事,妹妹很不懂事。姐姐不漂亮,妹妹很漂亮。他從來不午睡,居民樓後面就是一座山,每天中午都要去山上玩,和她們一起去抓蝗蟲,然後某天老媽打開一隻水桶,猛然發現有一窩的蝗蟲……於是,他被進行長達一個鐘頭的思想教育。後來,又偷偷抓蜘蛛放進家裡,理直氣壯對老媽說,書上講蜘蛛可以織網抓蚊子。繼續被教育……
小時候很流行飼養鴨子,偷偷拿零花錢買了一隻,帶著它跳台階,結果第二天就死了,把它裝盒子裡,葬在了後山,立了碑。小學五年級搬家,就再也沒去過了。
小時候看老版《十萬個為什麼》,還有「打倒工賊劉少奇」這個口號的那種,上頭介紹了怎麼養螞蟻,就照做,弄個四四方方的玻璃缸,裝上沙子,抓來螞蟻,包裹上塗滿墨汁的紙,一個星期後,果然有了一個小王國。但是最後被老媽悄悄扔了。滿地打滾,抗爭無效,打冷戰一個星期,最終被一頓豐盛飯菜收買。去他媽的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