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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鯉,問你個事。」趙甲第很不客氣地躺到她身邊,睡了一晚上沙發,終於舒坦了。
沐紅鯉如臨大敵,身體緊繃,緊張得無以復加,完蛋了,第一次跟異性睡在一張大床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根本不在她的掌控中。
「你還喜歡那傢伙嗎,就是你給寫《孩子》的那個成績比我好點個子比我高點樣子比我帥點的青梅竹馬。」趙甲第小心翼翼問道。
沐紅鯉身體輕輕顫抖,猛然轉過身,眼眶竟然有點濕潤,咬著嘴唇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但我如果真喜歡他,就不會故意考不上北京外國語!你覺得一個還算知道點廉恥的女孩會隨便讓人爬上床嗎?」
趙甲第猶豫了下,就開始脫衣服。
興師問罪的沐紅鯉立即慌了,怯生生驚恐道:「你要幹什麼?」
趙甲第一臉悲壯道:「我犯下大錯,只能以身相許了。」
沐紅鯉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勇氣和嚴肅被一下子破功,臉色陰轉多情,破涕為笑,轉過身,罵道:「流氓。」
「我還流氓,回去不還不得被室友他們給鄙視致死啊。」
趙甲第苦笑道,把沐紅鯉輕輕扳過來,兩人面對面。
「你就不會撒謊說你把我那個了?」沐紅鯉小臉紅彤彤,有些女人,是那種見到男人就拼命綻放的花朵,而有些女人,則矜持驕傲地只為一個男人嬌艷搖曳。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亂說,對你不好。」趙甲第輕聲道,很坦誠。
「你這麼善良厚道,不像啊,也不知道是誰在黑板上說我是《戰爭與和平》里的別素赫娃,是偽善的女人?」沐紅鯉記仇道。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隨風而散吧。」趙甲第忍俊不住,不冷不涼不高傲的沐紅鯉果然很動人,更漂亮。
「甲第,你給我說說看你的喜劇吧,昨天晚上你沒繼續往下說。」沐紅鯉好奇道。
「那你得允許我抽菸,要不然沒有滄桑深邃的感覺。」趙甲第笑道,沐紅鯉很體貼賢惠地下床幫他把煙、打火機和菸灰缸都遞給他,然後繼續很溫柔賢淑地躺在他身邊。
「這是一個喜劇,所以你聽了後一定要笑,不然就是不捧場。」
趙甲第打趣道,點燃一根,抽了一口,「她叫謝思,是我們學校的校花,成績不怎麼樣,就跟我一個水準,當然是說總分,我剛上高中就知道她,也許跟你差不多,都是從小學就開始收情書的女孩子,很奇怪,一開始沒覺得她漂亮,後來在陽台上見她哭得那麼不管不顧,像一隻平時蹲在枝頭供男人遠觀的孔雀,啪一下,掉地上,成麻雀了,我反而覺得她很好看,我接下來就追她,每天都寫一封情書,一段時間為了一個叫老楊的死黨跟外校的人打架,右手綁了石膏,就用左手寫,通宵寫了一晚上,終於馬虎能拿出去見人,所以我現在左手寫字也很不錯的。一開始,她沒理睬我,估計是面子上掛不住,畢竟被我看到最不光彩的一面,怎麼都不肯搭理我,加上我那時候就一傻帽兒,哪個女孩子願意跟我交往,也不怨她,她追求者一籮筐一籮筐的,要排隊,能從她班裡排到學校門口,我這麼一插隊,不順眼的牲口立即就跳出來,反正高二第一個學期我就都忙打架干情敵了,本來我是一直不跟學校里的孩子慪氣的,因為不喜歡攘外安內那一套,打架是純為了跟死黨一起熱鬧開心,不是為了吸引眼球,沒勁,然後我就不知不覺成了打遍學校無敵手的不良分子,幸好我單科成績不錯,學校才沒把我開除,我扳手指算算看,留學查看一次,記大過兩次,三次嚴重警告,牛掰了去,記得有一次是被物理老師扛一條椅子逼著參加了什麼競賽,湊巧拿了個一等獎,剛好那次要登台宣讀檢討書,等哥檢討完畢了,就屁顛屁顛去拿那個狗屁一等獎了,全校師生都當場煞筆了,我就踮著腳跟朝謝思傻笑,然後扯開嗓子喊,謝思我喜歡你,我要喜歡你一萬年!幸好那時候跟我最不對眼的政教處主任出差,教導處主任是我化學老師,事後就撈了一個警告處分,不痛不癢的,算個鳥。給謝思寫了一整年情書,打了大半年的架,終於她點頭答應做我女朋友,我呢晚上拉著兄弟死黨喝了一晚上,不知道吐了幾次,就跟他們語重心長說,哥我要改正歸邪了,以後打架少找我,家裡媳婦不准,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當時就有一很兇很千金的美眉罵我是慫貨,我還是開心啊,就說見色忘義咋了,天大地大媳婦最大,有本事你做我媳婦啊,那美眉哭著說,二百五趙甲第,走,開房間去,你是處男怎麼了,老娘還是處女。我當時貌似還想說什麼來著,不過那次是真喝多了,倒頭就睡。可能是我眼光有問題,到現在,我還覺得謝思在交往的時候是很好的,沒什麼大野心,不會說嘮叨著讓我努力考上名牌大學,我偶爾瞞著她打架負傷了,她也只是給我默默買藥,她撿到小貓小狗每次都捧回家,然後基本上每次都是被她爸媽丟出來,然後她就又哭得很傷心,我就每次都負責把這些小東西送給有愛心的人家,我家在唐山的曹妃甸,但卻是在另一個區讀的書,為了這些貓狗,差點把那個區跑了幾遍,她學習很努力,但成績總上不去,又不願意我教,總在年級里200名左右徘徊,我就特地按照這個水準做題目,有一次還真被我呆在190多名,跟她差不遠,我很開心,可她卻不怎麼高興,那時候我也沒多想,我始終認為這麼個不聰明有點小笨的善良女孩子,就算做壞事,也壞不到能讓人傷心傷肺的地步吧,然後我這麼個好不容易樂觀一次的悲觀主義者就喜劇了,高三第一個學期期中考試結束那個時間,剛好是她生日,我就砸下全部積蓄在股市上玩了一次蠻不錯的短線操作,賺了筆錢,缺課跑去天津給她買了一枚戒指,回來大半夜就跑去找她,結果看到她跟那個被我揍了一頓的牲口在樓梯口親嘴,柔情蜜意啊,她還賊主動,我跟她一起的時候,我連牽手都戰戰兢兢的,那龜兒子竟然親著親著就把手伸進她衣服了,她也沒攔著,我當時就懵了,沒搞懂這世道這女人是怎麼了,果然漂亮女人沒一個不是狐狸精嗎?然後她新歡就看到了我,挺得意,就是我第一次下天台幫謝思揍的那個犢子,家裡老爹是唐山圈子裡挺有錢的主,我們唐山號稱一個月能賺上億的檯面上台面下加在一起有十六七個,他爸的老闆勉強算一個,估計他家千萬富翁啥的也逃不掉,他成績也不錯,天天年級前十名呆著,玩籃球也有一手,跟我這種上了場就只有貢獻被蓋帽的傢伙肯定不一樣,他笑得很詭異,那意思再明確不過,你打我我喊了人也打不過你,可你女人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上去就想抽他,小臉蛋挺水靈挺幸福的謝思慌了,說趙甲第你別亂來,她讓那犢子先走,最後上樓搬下一箱情書,還給我,說分手。分手?分唄,都這樣了難道我還求著你再給一次機會不成,那小半年時間裡,我都在想,是我太煞筆還是謝思演技太好,或者是那有錢孩子太犀利,那段時間,死黨勸過,我姐也安慰過,終於想通了,一個爺們,想要愛人,必須先學會好好愛自己,我對著鏡子,洗了把臉,把鬍子剃了,出狗窩剪了個8塊錢的平頭,然後回去掏出一把西瓜刀,帶著戒指到學校,找到課間休息時間正跟男朋友燦爛笑臉的謝思,當著她的面把那戒指給敲成渣,再把那頭得意了小半年的牲口打成內出血,一挑十幾個對我來說有難度,單挑還真沒慫過誰。後來其實我可以安然無恙留在學校,而是讓那個叫囂著讓我滾蛋的政教處主任滾蛋,不過我覺得沒勁,就轉校了。喂,沐紅鯉,你聽一個喜劇這麼久,怎麼沒笑,反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