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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姓楚的,外公至今仍是軍科院的大佬,可大學畢業前,小伙子愣是堅持乘坐了十多年的公交車和地鐵,一開始是被父母長輩教育要艱苦樸素,後來習慣成自然,讓他坐私車反而彆扭,今天是髮小韓芝豹說要拉他們去擺譜,這才跟一位親戚借了輛車過來故作牛逼哄哄。他的初戀就是公交車上見義勇為後認識的,可惜沒趙開元那般幸運幸福,無疾而終了。大體來說,除了韓芝豹比較騷包無良,都是一幫有理想有抱負的有志青年,沒有揮霍父輩們給予的高起點,偶爾熱血上頭,扯虎皮做大旗的勾當,年少輕狂的時候沒少做,但欺男霸女的勾當還真沒有,否則早就被王半斤剔除出革命隊伍了。
王半斤動筷子比這夥人早,她又沒等人的習慣,就拉著趙甲第李枝錦提前離席,韓芝豹這幫人習以為常,見怪不怪,韓芝豹覥著臉跟李枝錦要了手機號碼,李枝錦倒也沒嬌柔做作,直接就給了,離開飯店,王半斤提議說去什剎海喝酒,桑塔納已經被韓芝豹喊人送去維修,只能乘坐李枝錦的奧拓,王半斤毛遂自薦當了司機,李枝錦坐副駕駛席上,坐後排的趙甲第打電話給梅姨承認錯誤,說車子撞了一下,得維修一段時日,梅姨沒多說,只是詢問人有沒有事情,她還擔心是趙甲第的車技不行,在擁堵的北京城容易出問題,就問趙甲第需不需要安排私人司機,趙甲第連忙說不需要,梅姨猶豫了一下,叮囑幾句,就掛了電話。
趙甲第如釋重負,李枝錦透過後視鏡瞥了眼狼狽的趙甲第,嘴角細不可見的勾了勾。方向感奇差的王半斤很不負責地瞎轉,總說快到了快到了,一路上被瞧出端倪的趙甲第罵了無數遍,翻山越嶺的才到達目的地,是一個小胡同里的私人酒吧,一般不對外開放,都是志同道合興趣相投的一些個老熟客,清一色紫檀木風格的酒吧不追求盈利,裝修得古色古香,酒吧老闆是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斯文秀氣,白白淨淨,長了一張娃娃臉,很難想像其實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叔了,說是喝酒,老闆大叔還特意給他們煮了一壺黃酒,可是王半斤沒喝上一口,就被剛剛加入韓芝豹陣營的洪綠苔一幫閨蜜使用了大召喚術,王半斤可不是會粘人的角色,讓趙甲第好好照顧枝錦姐姐,就拜拜一聲瀟灑走了,趙甲第和李枝錦相視一笑,不知為何,他們一男二女呆一起,話不多,卻挺心有靈犀,沒太多為熱絡而熱絡的寒暄客套,極為合拍,殊為不易。
李枝錦靠著窗,望向窗外的夜景,眼神朦朧迷離。趙甲第得以借著品酒的幌子欣賞她的容顏,李枝錦無疑是一位外美內秀的女子,現實生活中得她,內斂,城府,矜持,這類詞彙套在她身上都不夠確切,趙甲第想到了國士師傅陳平安一句八字評語:錦衣夜行,素袖藏金。李枝錦飯量不俗,酒量一樣驚艷,一壺即墨產的陳年黃酒,後勁十足,卻被她一人飲下大半,保持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架勢,趙甲第不禁好奇問道你這酒量怎麼練出來的,李枝錦笑道我爸媽都是酒鬼,所以我是天生的,跟人拼酒,至今未嘗一敗,你要不相信,可以試試看。趙甲第搖了搖頭,調侃道我酒量是練出來的,經得起考驗,搞不好就是兩敗俱傷,大正月里的,醉醺醺被人扛回去,多沒意思。
李枝錦又讓老闆上了一壺黃酒,兩眼一直盯著火候,貌似認定了要不醉不歸,趙甲第無奈認命,喝吧喝吧,大不了就是吐啊吐的,在東莞妹面前也不需要裝什麼高人風範。兩人又你來我往滴酒不漏幹掉了一壺,如果說趙甲第是豪氣,那李枝錦完全就是豪邁了,不佩服不行。好在兩壺酒下去,李枝錦沒有再喊,而是開門見山問趙甲第怎麼突然想到要較大筆的資金了,你真準備單幹,不來廣東跟我們並肩作戰?趙甲第誠實道真要去了廣東,多半會水土不服,而且我也不習慣給人打工,束手束腳,尤其是熟人當上司,我現在算是理解杭州一個朋友的想法了。之所以找你借那一千萬,不瞞你說,是打算給自己的私募挖到第一桶金,以後可就是半個同行了,你們財大氣粗的,記得多幫襯我這種小門小戶的,有內部渠道消息啥的,記得第一時間通知一下。李枝錦恨恨道錢可以借,只要你在正月里給我一個大概的投資框架,我肯定沒二話,反正沒人願意娶我,嫁妝打了水漂也不怕,但就算內幕也堅決不跟你共享,誰讓你不來廣東錦上添花。趙甲第哈哈笑道我還以為我去你們那是雪中送炭呢。李枝錦哼了一聲,板著臉說姐那邊精英薈萃,臥虎藏龍,能錦上添花就很了不起了,你知足吧。
閒聊了半個多鐘頭,李枝錦逐漸健談起來,可能是酒勁稍稍上了頭,言談無忌,說了一些她小時候的事情,例如喜歡跟男孩子比試誰爬旗杆更快更高,她會收集景區票和電影票,從小到大,已經收集了整整一紙箱,她還收藏了一屋子的飛機模型,零零散散瑣瑣碎碎的,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漫無邊際聊著,不知道怎麼就牽扯到了韓芝豹一夥,李枝錦說你姐對你真的很用心,都開始替你鋪路子了,用心良苦呀。
趙甲第就試探性問東莞妹,你跟他們是一路人吧?李枝錦瞪著趙甲第,一言不發,趙甲第略顯尷尬地想喝酒掩飾,杯子卻是空的,就去摸煙,不曾想李枝錦早早從口袋拋出一包小熊貓,連打火機都一股腦丟出來,見趙甲第一臉驚訝,李枝錦笑道咋了,就許你抽菸,我不能抽?鄙視女人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