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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第聽骨灰級小白臉黃華說過一句富有哲理的話:現在的年輕美眉看著清純,但眼睛裡全是故事。但此時看著本該有一個孩子的裴洛神,她卻是一個看著氣態芙蓉,眼中可沒有半點故事的女子,趙甲第情場上的道行淡薄,對此一直很費解,最深的印象,不是她初到工業區酒店被他欺凌時交織哀怨和歡樂的如泣如訴,不是她那具如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光滑胴體,不是她在機場洗手間內與自己糾纏的忘情,而是她在結冰的引龍河上蹦蹦跳跳,要鑿出一個洞鑽下去的架勢。
趙甲第趴在欄杆上,風大,連煙都點不著,罵了一聲草,裴洛神笑了笑,攔著風,捧著手,趙甲第這才點燃一根煙,老規矩,他一口,再給裴洛神一口,她其實不會抽,總會嗆到,趙甲第一點都不理解她的人生觀,世界觀,愛情觀,但這不妨礙他以征服者的身份占有身邊這個女人,這種成就感,是所有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尤其是成熟並且成功的男子。如果他倆的關係公之於眾,想必有無數的男人會嫉妒到跳腳罵娘的地步。
裴洛神突然感慨一句,世界就是這樣,年輕的時候難免流亡他鄉。世界就是這樣,年輕的時候難免顛沛流離。趙甲第問道後面呢?裴洛神眨了眨眼睛,笑道忘了,這是學生時代,一個追求者以文藝青年身份寫給我的情書,當時我看不懂,看了一眼就丟了。現在有點小後悔,當初應該多看一眼的。趙甲第酸溜溜道文青是種病,沒得治。
裴洛神伸出纖細如青蔥的中指,彈了一下趙甲第額頭,笑道你就不文青啊。趙甲第怒了,說道老子有個屁的文青?我作文就沒拿過一次高分,寫封情書都要捧一本《唐詩三百首》。我要文青,你他媽就是文學女青年,活該被我日。
裴洛神捧腹大笑,真是捧著肚子在笑,很明媚歡樂的模樣。趙甲第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罵道笑啥笑,嚴肅點。少婦裴指了指欄杆,說髒,你給擦擦,我再靠上去。趙甲第說道髒了就髒了,爺就要發工資了,一打一打的大團結,到時候給你買去。少婦裴就果真無所顧忌趴欄杆上,輕聲道知道我身上這件衣服多少錢嗎,你那點工資,攢一年都買不起。趙甲第笑道讓你失望了,我已經不是那個掙到點錢會傻乎乎全部拿來給女人花的好孩子了,我得自己先吃飽穿暖,才能照顧別人,剩下的錢,你愛怎麼花就怎麼花,還是那句老話,只要別拿去吃鴨就成。
裴洛神托著腮幫,望著錢塘江水,不漲潮的江水,平靜到平庸,輕聲道你知道我對那些倒貼上來的男人,從來都是不屑一顧。八兩,知道嗎,我很小的時候就是極漂亮的女孩子,但我卻不是想著長大,能夠做化妝啊,穿高跟鞋,這類事情,我都沒想過,反而很期待我到了四五十歲的時候,是不是會年老珠黃,還是會氣質超群,徐娘半老。趙甲第嘆氣一聲,道難怪要說女孩子早熟,我以前,都懶得想太久以後的事,你想不想聽我現在的一個秘密,不值錢,但暫時沒跟誰說起過。
少婦裴提起了興趣,轉頭道你說,我聽著。趙甲第眺望江水,渾濁不堪,在高考結束決定報南方大學後,就一直期待著這邊的小橋流水,可結果跳過一次黃浦江後就徹底失望了,以前還很羨慕游長江游黃河的猛人,覺得很有俠氣,現在錢塘江擱眼前,覺得真要下去游泳,有點傻帽。
趙甲第深深吐出一口氣,緩慢堅定道我想從政!
少婦裴驚訝道啥?
趙甲第重複了一遍從政。
少婦裴啞然失笑道相公,你腦子沒壞掉吧,你放著趙太祖偌大基業不繼承,還算在我的理解範疇里,你說你要自立門戶,脫離趙家搞私募,做金融大鱷,我也挺佩服的,可你說要當官,也太無聊了吧?走什麼路子?秘書路線?走類似發改委或者國行國企的金融路線?還是共青團路線?打拼個一二十年,而立不惑之年,撐死了成為正廳局級幹部,再熬個二十年,省部級,再往中央走?尋常鳳凰男拿一輩子去賭注平步青雲衣錦還鄉,能接受,可對你來說,有意思嗎?
趙甲第說道是從政,當官狹義了點。
少婦裴嬌笑道呦,沒想到相公的思想境界這麼過硬,沒聽說你是優秀黨員呀。趙甲第笑道目前還是團員,但開學後,就要去學校申請入黨。裴洛神收斂笑意,問道為什麼呢?趙甲第輕聲道你去唐山沒多久,我就消失了一年,那一年時間裡,我想了很多,談不上思想升華境界拔升,只是想著以後做點好事,給自己和後代積德,想來想去,一開始是想多賺錢,儘量回報社會,可想到中國的慈善機構,就沒了信心,後來覺得做老師,教書育人,桃李天下,可有件小事情讓我改變了主意,在中國,從了政,坐在一個位置上,才能最大程度整合資源,方方面面都能照應到。這也是我爺爺的心愿,他總嘮叨老趙家該出個大官,那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
裴洛神吃驚不小,道你不是開玩笑?這麼大公無私的做派,我都不認識你了。趙甲第打趣道還是沒影的事情,說不定等我大學畢業,就有新的打算了。
裴洛神笑道這才對嘛。
趙甲第望向遠方,輕聲道但起碼現在,我都想著以後真從政了,做官了,不求什麼,只希望能多讓一個好人多一分好報,多讓一個孩子能走出大山,多讓一個老人死於安詳,就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