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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甲第心平氣和道奶奶,你怨她,是因為你站在我角度上考慮問題,沒錯,但也不全對。總之,我跟她之間是我有錯在先,我既然當初選擇這麼做了,今天就能扛下來,不管奶奶你今天來沒來機場,都一樣。
齊冬草柔聲道,其實沐紅鯉眼睛跟二阿姨很像。
趙甲第苦笑。
齊冬草習慣喊王半斤母親為大阿姨,趙甲第媽為二阿姨,趙硯哥母親為小阿姨。
老佛爺愣了一下道還真別說,是真的像。
記得有次沐紅鯉問她為什麼會一見鍾情,他被逼著回答了無數個理由,最後說媳婦你的眼睛跟我媽很像,我覺得眼睛好看的女人都會是好女人。
趙甲第閉上眼睛,齊冬草握住他的手。
那天晚上,趙甲第被齊冬草拉著去唱ktv,她點了一首《都是你的錯》,陳慧琳和鄭中基的對唱,很過時落伍的情歌,估摸著也就她願意陪趙甲第唱這類老掉牙。趙甲第很安靜唱著,童養媳姐姐卻唱著唱著就哭了。那個時候趙甲第知道,童養媳姐姐只有一個,她可以等,可以仿佛永遠是那個被趙三金牽著手走進趙家與他見面的小女孩。但是其餘的,你的,我的,他的,她的,大多數的人生,哪能都只若初見。
第144章 父子
趙太祖每次來上海都鍾情香格里拉酒店,所以在酒店紫金樓預定了8套連在一起的客房,因為他喜歡住在高層,所以寧肯選擇外灘全景房,也不選擇位於較低層但更昂貴也更寬敞的超級豪華套房,趙甲第和齊冬草唱完歌,童養媳姐姐就去房間幫他放熱水,趙甲第敲響趙三金的房門,貼身保護趙閻王的金牌打手陳世芳開的門,然後這位芳姐就輕輕關上門,將空間讓給關係微妙的父子。
趙三金坐在靠近落地窗前的椅子上,赤腳,穿一件深色長袖襯衫,套一條寬鬆休閒褲,抽一根古巴手工雪茄,據說是個不對外銷售的牌子,他示意趙甲第坐下,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做事有點像我,做人你更像你爺爺。今天這事不複雜,我剛好要來上海談個半官方性質機構主導的大項目,但具體行程是冬草安排的,為的就是能剛好撞上秦沐兩家人,這一年裡,發生了很多事,都由冬草收集整理成資料,每隔一段時間交給我,包括那女孩在美國的一舉一動,她背後兩個家族的閒言閒語以及每個主要成員的升遷波動,都在掌握之中,我料到會有今天,就讓徐振宏在江蘇牽線搭橋,這世界上就沒有種下去的種子被大把大把錢澆灌不開花結果的道理,當然,和省領導這個層面打交道,光用錢,俗了,也未必頂用,得轉一個彎,比如說孩子要出國了,在企事業單位的親戚想要挪位置掏油水了,或者要撈實打實的政績了,其實說到底,都還是錢,我送你一百萬,你不敢收,那我就送你一個某某私立名校的名額,還不要,那就一幅不談價格的名畫,再不要,我在你省工業區投資幾個億幾十個億,你說最後要不要?今天的事情,是冬草策劃,徐振宏執行,我,加上你奶奶,都只是錦上添花的,這些都是你可以靜下心來後值得仔細琢磨的。你如果覺得我動用關係折騰秦沐兩家太過分,過意不去,想求情,勸你還是不要開這個口,我趙鑫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管是秦沐兩家的誰,還是江蘇省那些大佬,都沒那麼大面子讓我收回來。
一如既往的直接和冷血。
趙甲第伸手去掏煙,趙三金已經將一包軟中華丟了過來,趙甲第接住,抽出一根,點燃吸了一口,緩緩道沒求你的習慣。
趙三金哈哈大笑,狠狠吸了一口雪茄,真他媽的暴發戶,當然,趙三金暴發戶總比裝貴族更讓人順眼。他愜意舒坦道這事是你童養媳姐姐做的,所以你不需要感激我,我就跑個龍套。你奶奶對你真是好到讓我都嫉妒,你也清楚,你小奶奶是上海這邊人,所以你奶奶本來說好一輩子不踏足上海的,我前五六年曾經跟她開玩笑,說她只要在上海呆一天,我就給她買十套別墅,至於哪十套,她只管揀貴的挑,可她還是不肯。沒想到最後還是為你這寶貝孫子破例了。
趙甲第笑了笑,眼神溫暖。
趙三金今天晚上只跟狐朋狗友徐子旗在私人會所喝了一瓶酒,早早打道回府,他其實酒量奇佳,據說是年輕時候在東北喝撫順白二鍋頭燒刀子練出來的,那時候拼酒都是大白碗,講究一口乾滴酒不漏的豪爽,否則就是娘們。趙甲第的酒量八成就是遺傳來的,趙三金站起身,夾著雪茄,來到落地窗前,輕笑道我知道冬草已經把海水淡化項目的幾分詳細策劃書都交給你了,有何感想。
趙甲第平靜道沒有感想。
趙三金眯起眼睛道真沒興趣畢業後來金海?
趙甲第笑道當初爺爺在你離開村子前讓你接他的班,你接了?
趙三金搖頭笑道這不一樣,那時候家裡一貧二白,接不接班都沒區別,現在不一樣,金海的產業擺在那裡,不說台面下的,檯面上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流口水,我敢確定,我如果今天死了,金海就是第二個德隆,甚至還要悲壯慘烈。
趙甲第不客氣道這你怪不得別人,王厚德兢兢業業快十年了,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不就是把金海去趙鑫化,作為中國最頂尖的職業經理人,石佛當然希望金海能夠成為一家偉大的企業,而不是一架巨大的盈利機,我估計他做夢都在想怎樣將金海打造成誰都可以欠缺的集團,以體制制度取勝,可目前看來只要你在,王厚德就步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