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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兩聲,一刀一劍都刺中在狄雲胸口,刀頭劍頭為「烏蠶衣」所阻,透不進去。水笙拿了一塊石頭,守候在旁,眼見狄雲遇險,舉起石頭便向花鐵干後腦砸去。花鐵幹上次短槍刺不進狄雲身子,已覺奇怪,料來是他懷中放著鐵盒或銅牌之類,槍頭湊巧刺中堅物,但這次刀劍齊刺,決計不會又這麼湊巧。他一呆之際,狄雲猛力揮掌擊出,水笙又自後面攻到。
花鐵干叫道:「有鬼,有鬼!」心下發毛:「莫非是陸大哥、劉兄弟怪我吃了他們的遺體,鬼魂出現,來跟我為難?」登時遍體冷汗,向後躍開了幾步。
狄雲和水笙有了這餘裕,忙逃入山洞,搬過幾塊大石,堵塞入門。兩人先前已將洞口堵得甚小,這時再加上幾塊石頭,便即將洞口盡行封住。
兩人死裡逃生,心都評評亂跳。只聽得花鐵干叫道:「出來啊,龜兒子,躲在洞中能躲一輩子麼?你們在石洞裡捉鳥吃麼?哈哈,哈哈!」他雖放聲大笑,心下可著實害怕,卻也不敢便去掘水岱的屍體來吃。
狄雲和水笙對望一眼,均想:「這人的話倒也不錯。我們在洞裡吃什麼?但一出去便給他殺了,那可如何是好?」
花鐵干若要強攻,搬開石頭進洞,狄水二人血刀已失,也難以守御,只是他刀劍刺不進狄雲身體,認定是有鬼魂作怪,全身寒毛直豎,不住顫抖。
狄雲和水笙在洞口守了一陣,見花鐵干不再來攻,心下稍定。狄雲檢視左臂傷口,見兀自流血。水笙撕卩一塊衣襟,給他包好。狄雲將早已破爛不堪的僧袍大襟拉了過來,遮住胸口,以免給水笙見到自己胸口赤裸的肌膚,這麼一拉,懷中跌了一本小冊出來,便是得自寶象身上的那本《血刀經》。
他適才和花鐵幹這場惡鬥,時刻雖短,使力不多,心情卻緊張之極,這時歇了下來,只覺疲累難當,想起那。在破廟中初見《血刀經》時,曾照著經上那裸體男子的姿式依樣而為,精神立即振奮,心想花鐵干決計不肯罷休,少時惡鬥又起,就算給他殺了,也當狠狠打他幾掌,如此神疲力乏,怎能抗敵?隨手翻開一頁,見圖中人形頭下腳上,以天靈蓋頂在地下,兩隻手的姿式更十分怪異。狄雲當即依式而為,也頭下腳上,倒立起來。
水笙見他突然裝這怪樣,只道他又發瘋,心想外有強敵,內有狂人,那便如何是好,心中一急,不禁哭了出來。
狄雲練不到半個時辰,頓時全身發暖,猶如烤火一般,說不出的舒適受用。他隨手翻過一頁,見圖中那裸體男子以左手支地,身子與地面平行,兩隻腳卻翻過來勾在自己頸中。這姿式本來極難,但他自練成神照功後,四肢百骸運用自如,當即依著圖中所示照做,內息也依著圖中紅色綠色線路,在身上各處經脈穴道中通行。
這《血刀經》乃血刀門中內功外功的總訣,每一頁圖譜都須練上一年半載,方始有成。伊。狄雲仟督二脈既通,有了神照功這無上渾厚的內力為基礎,再艱難的武功到了手中,竟也一練即成。他練了一式又一式,越練越覺興味盎然。
水笙見他翻書練功,驚魂稍定。見他姿勢稀奇古怪,當真匪夷所思,不由得又好笑又詫異,心道:「天下難道真有這般武功?」走上兩步,向地下翻開著的《血刀經》瞧去,一瞥之下,見圖中所繪是個全身赤裸的男子,不由得滿臉通紅,一顆心怦評亂跳:「他練到後來,會不會脫去衣服,全身赤裸?」幸好這可怕的情景始終沒出現。
狄雲練了一會兒內功,翻到一頁,見圖中人形手執一一柄彎刀,斜勢砍劈。狄雲大喜,脫口而出:「血刀刀法。」拾起一根樹枝,照著圖中所示使了起來。
這血刀刀法當真怪異之極,每一招都是在決不可能的方位砍將出去。狄雲只練得三招,便已領會,原來每一招刀法都是從前面的古怪姿勢中化將出來。前面圖譜中有倒立、橫身、伸腿上頸、反手抓耳等種種詭異姿勢,血刀刀法中便也有這鄴令人絕難想像的招數。狄雲當下挑了四招刀法用心練熟,心想:「我須得不眠不息,趕快練上二三十招,過得四五天,再出去和這娩花的決一死戰。唉,只可惜沒早些練這刀法。」
哪知花鐵干竟不讓他有半天餘裕。狄雲專心學練刀法,花鐵干在洞外叫了起來:「小和尚,你岳父大人的心肝吃不吃?滋味很好啊。」
水笙大吃一驚,推開石頭,搶了出去。只見花鐵干拿著鬼頭刀,正在水岱的墳頭挖掘,雖尚未掘到屍身,卻也是指顧間的事。水笙大叫:「花伯伯,花伯伯,你……你……全不念結義兄弟之情麼?」口中驚呼,搶將過去。
花鐵干正要引她出來,將她先行擊倒,然後再料理狄雲,否則兩人聯手而斗,不免礙手礙腳。他見水笙奔來,只作不見,仍低頭挖掘。水笙搶到他身後,右掌往他背心奮力擊去。花鐵干左手疾翻,快如閃電,已拿住了她手腕。水笙叫聲:「啊喲!」左手擊出。花鐵干側身避過,反手點出。水笙腰間中指,一聲低呼,委倒在地。
這時狄雲手執樹枝,也已搶到。花鐵干哈哈大笑,叫道:「小和尚活得不耐煩了,用一根樹枝兒來斗老子。好,你是血刀門的惡僧,我便用你本門的兵刃送你歸天。」反手從腰間抽出血刀,將鬼頭刀拋在地下,霎時之間向狄雲連砍三刀。這血刀其薄如紙,砍出去時的風聲嗤嗤聲響,花鐵干心下暗贊:「好一口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