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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目光一時都射到了程靈素身上,都不知道她要搗什麼鬼。
程靈素見那暗器是一枚鐵錐,淡淡地道:「搗什麼鬼啊?」心中暗自著急:「怎麼這小姑娘居然識破了我的機關?這可有點難辦了。」
田歸農只斜晃一眼,並不在意,說道:「苗兄,跟我們走吧!」
他手下一名漢子伸手在胡斐肩頭猛力推出,喝道:「你是什麼人?站開些。這裡沒熱鬧瞧。」他見胡程二人貌不驚人,還道是苗人鳳的鄰居。胡斐也不還手,索性裝傻,便站開一步。
苗人鳳道:「小兄弟,你快走,別再顧我!只要救出鍾氏三雄,苗某永感大德。」胡斐和鍾氏三雄都大為感動:「苗大俠仁義過人,雖身處絕境,仍顧旁人,不顧自己。」田歸農心中一動,向胡斐橫了一眼,心想:「難道這小子還會有什麼門道?」喝道:「請苗大俠上路。」
這喝聲一出口,屋中五人刀槍並舉,同時向苗人鳳身上五處要害殺去。
小屋的廳堂本就不大,六個人擠在裡面,眼見苗人鳳無可閃避,他雙掌一錯,硬生生地從兩人之間擠了過去。五人兵刃盡數落空,喀喇喇幾聲響,一張椅子為兩柄刀同時劈成數塊。苗人鳳迴轉身來,站在門口,他赤手空拳,眼上包布,卻堵住門不讓五個敵人逃出。胡斐本待沖人相援,但見他回身這麼一站,已知他有恃無恐,縱然不勝,也不致落敗。
那五名漢子心中均道:「我們五人聯手』今日若還對付不了一個瞎子,此後還有什麼臉面再在江湖行走?」
苗人鳳叫道:「小兄弟,你再不走,更待何時?」胡斐道:「苗大俠放心,憑這些狗崽子,還擋不了我路!」苗人鳳說道:「好,英雄年少,後生可畏!」說了這幾個字,突然搶人人叢,鐵掌飛舞,肘撞足踢,威不可當。
室中這五人武功均非尋常,眼見苗人鳳掌力沉雄,便各退開,靠著牆壁,俟隙進擊。混亂中桌子傾倒,室中燈火熄滅。屋外兩人高舉火把,走到門口,苗人鳳雙目既瞎,有無火光全是一樣,那五人卻可大占便宜。
猛聽得有人縱聲大吼,挺槍向苗人鳳刺去,這一槍對準他小腹,去勢狠辣。苗人鳳右腿橫跨,伸掌欲抓槍頭,哪知西南角上一人悄沒聲地伏著,倏地揮刀砍出,噗的一聲,正中他右腿。這人姓錢,五人中算他武功最強,知苗人鳳全仗聽聲辨器,便屏住呼吸,靜靜蹲著,苗人鳳激鬥方酣,自不知他所在,他直候到苗人鳳的右腿伸到自己跟前,這才揮刀砍落。屋內屋外眾人見苗人鳳受傷,齊聲歡呼。
鍾兆文喝道:「小兄弟,快去救苗大俠,再待一會兒可來不及了。」
便在此時,苗人鳳左肩又中一鞭。他想:「今日之勢,若無兵刃,空手殺不出重圍。」胡斐也早已看清楚局面,須得將手中單刀拋給苗人鳳,他方能制勝,但門外勁敵不少,自己沒了兵刃,卻也難擋。眼見情勢緊急,不暇細思,叫道:「苗大俠接刀!」運起內力,呼的一聲,將單刀擲進門去。這一擲力道奇猛,室中五個敵人若伸手來接,手腕非斷不可,只苗人鳳一人才接得了這刀。
此時苗人鳳的左膀正伸到西南角處誘敵,待那人又揮刀砍出,手腕翻處,夾手已搶過單刀,聽著胡斐單刀擲來的風勢,刀背對刀背砸碰,當的一聲,火花四濺,竟將擲進來的單刀砸出門去,叫道:「你自己留著,且瞧我瞎子殺賊。」
他身上雖受了兩處傷,但手中有了兵刃,情勢登時大為不同,呼呼兩刀,將五名敵人逼得又貼住了牆壁。
屋中五人素知苗家劍的威名,但精於劍術之人極少會使單刀,均想你縱然奪得一把鋼刀,未必比空手更強,各人齊聲吆喝,挺著兵刃又上。只見門外亮光閃耀,又擲進一把刀來,這一次卻是擲給那單刀遭奪的姓錢漢子。那人伸手接住,他適才兵刃脫手,頗覺臉上無光,非立功難以挽回顏面,舞刀搶攻,向苗人鳳迎面砍去。
苗人鳳凝立不動,聽得正面刀來,左側鞭至,卻不閃不架,待得刀鞭離身不過半尺,猛地轉身,刷的一刀,正中持鞭者右臂,手臂立斷,鋼鞭落地。那人長聲慘呼。姓錢的心驚肉跳,伏身向旁滾開。胡斐大奇:「這一招『鷂子翻身刀』明明是我胡家刀法,苗大俠如何會使?而他使得居然比我更為精妙!」
屋中其餘三人一愣,有人叫了起來:「苗瞎子也會使刀!」
田歸農猛地記起:「當年胡一刀和苗人鳳曾互傳刀法、劍法,又曾交換刀劍比武。」心中一凜,叫道:「他使的是胡家刀法,跟苗家劍不同。大伙兒小心!」
苗人鳳哼了一聲,說道:「不錯,今日叫鼠輩見識胡家刀法的厲害!」踏上兩步,一招「懷中抱月」,回刀輕削,乃是虛招,跟著「閉門鐵扇」,單刀先推後橫,又有一人腰間中刀,倒在地下。
胡斐又驚又喜:「他使的果然是我胡家刀法!原來這兩招虛虛實實,竟可如此變化!」苗人鳳曾得胡一刀親口指點刀法的妙詣要旨,他武功根底又深,比之胡斐單從刀譜上自行琢磨,所知自然更為精湛。
但見苗人鳳單刀展開,寒光閃閃,如風似電,吆喝聲中,揮刀「沙僧拜佛」,一人花槍折斷,鋼刀斜肩劈落,跟著「上步摘星刀」,又有一人斷腿跌倒。
田歸農叫道:「錢四弟,出來,出來!」他見苗人鳳大展神威,屋中只剩下了一個使單刀的「錢四弟」,即令有人沖入相援,也未必能操勝算,決意誘苗人鳳出屋用鐵鏈擒拿。但苗人鳳攔住屋門,那姓錢的如何能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