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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搞掉了一個,還剩一個最棘手的,不過瑤光的心態極好。
神生漫長,總能等到機會的,哪怕等不到,待自己強大起來製造出機會也行。
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因為心情好,瑤光從自己幼時的秘密基地里掘了一壇美酒,這是她在南都之戰後釀的,正適宜如今飲。
剛拍開泥封飲了沒兩口瑤光便察覺到身後多了個人。
桓寂在瑤光身後席地而坐,將瑤光按進自己懷裡,拿過酒罈飲了一口。“你釀的酒比我釀的更好喝。”
瑤光下意識的在桓寂的懷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
朝夕相處百萬年,哪怕不愛,很多東西也習慣了。
靠得舒服了,瑤光這才開口:“那是你當年釀酒的方法有問題。”
“我釀酒的方法都是你教的,難道是你胡亂教我的?”
瑤光瞪了桓寂一眼。“我教得很認真,是你自己的問題,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同樣的釀酒方法她釀得是佳釀,桓寂釀的……得虧飲的是祂自己,否則飲死人都是正常。
桓寂將酒罈遞到瑤光嘴邊,瑤光低頭飲了一口。
“說起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吧?”桓寂不是很確定的問。
祂的時間觀念不深,與瑤光在一起的百萬年祂完全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分開之後倒是有了,十幾萬年便仿佛過去了千萬年。
瑤光道:“五十多萬年前吧。”
因著神魂殘缺的關係,祂很長時間都是沒有意識的,隱隱約約的恢復意識是六十多萬年前的事。
最開始時與桓寂之間真的是無言相對。
祂是不知道說什麼,桓寂則是無所謂有沒有言語,彼時祂光是看著就心滿意足了。
先開口打破安靜的還是瑤光。
神魂被桓寂給修補的越來越多,意識也恢復得更多,實在是太無聊了,便開口與桓寂聊了起來。
枯燥的漫長歲月,閒聊一旦開始便不會輕易結束。
到最後,兩個人之間對彼此的了解都勝過了親人,完全沒了秘密——如果桓寂有親人的話。
瑤光還記得自己教過桓寂很多東西,釀酒只是其中之一,成果……慘不忍睹,旁的,好吧,大部分都慘不忍睹。
瑤光也很無奈,很多時候桓寂學得慘不忍睹也不完全是手殘,更多的還是因為祂自身腐蝕一切的凶獸特性。
美酒飲盡時桓寂道:“我還記得你曾與我說過的你角逐天下的原因。”
瑤光怔了下。
角逐天下?
三分天下?
好遙遠的事,遙遠的仿佛隔世,桓寂不提,祂自己都要忘了。
那時候洪荒不是一般的亂,生靈塗炭,祂想結束那種狀況,想讓一切恢復寧靜,也想到了辦法並付之實施——大一統,當所有種族都是同一個王的臣民時,種族爭鬥廝殺自然難再起。
然而,臨終時回首前塵,驀然發現,自己已經成了災難的製造者。
一場又一場的神戰,不論起因如何,祂最終都成了洪荒瀕臨破滅的罪魁禍首之一,還是主要的那種。
天道最後想殺祂當修補材料,祂……完全能理解,再加上也不想拖著眾生一起去死,這才乖順的自盡。
見瑤光失神,桓寂繼續問:“你可還想坐上那個位置?君臨八荒六合?”
瑤光果斷搖頭。
桓寂不解。“為何?”
“我不是與你說過嗎?我並非為權力而角逐天下。”瑤光沉默了許久,終是疲憊的道:“事實已證明,我走的路是錯的。”
曾經堅持百萬年,並且為之付出生命的理念……親口承認自己走錯了,瑤光難受得無以復加,道心卻隱隱更加穩固了。
昔日執念,終究是放下了。
第九章 迷惑
桓寂見了瑤光的眼神,知祂是真的放下了遠古時代的執念,也沒多驚訝,不管瑤光最初是什麼模樣的,死亡都教會了這隻鳥重新做鳥。
往昔種種,在做自己儲備糧時瑤光便大多放下了,哪怕沒放下的,那麼漫長的歲月也足以消磨很多東西了。
桓寂換了個方向。“那你想不想報仇?”
看演的下場就知道這傢伙對於沉珉一家子還是很在意的,儘管桓寂無法理解,但不妨礙祂拿這當突破口。
瑤光眯眼瞧著桓寂。“那你想做什麼呢?”
桓寂道:“我可以幫你坐上那個位置,你若為天帝便可以殺任何你想殺的人。”
瑤光無語道:“你覺得我是那種鳥嗎?”
當然不是。
祂只是努力一把而已。“你不願便罷了。”
瑤光有些疑惑。“你今兒尋我便是想試探我對那個位置還有沒有意思?”
桓寂搖頭。“順便試探,主要還是我想你了,便來見你了。”
瑤光:“……我不會讓你吃的。”你現在也不可能吃得了我。
桓寂問:“我幾時真的想吃你?”
瑤光嘆道:“你需要我提醒你有多少次對著我的神魂口水直流嗎?”
桓寂沒什麼印象,祂經常看著瑤光發呆,記憶里全是瑤光,關於自己的反倒不怎麼多,因而流沒流口水並未沒注意,但大概率是有的,凶獸的習性就是如此,但這種事能承認嗎?當然不能,因而桓寂疑惑茫然的反問:“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