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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怎麼選自己都得死,唯一的區別是要不要拉著眾生給自己陪葬,瑤光很看得開,眾生跟祂沒仇,犯不著拖著眾生一起毀滅。
聽懂了瑤光之意的桓寂有一瞬的默然。“你倒是灑脫。”
瑤光搖頭。“這談不上灑脫吧,往日無冤近日無讎,我何必造那個孽?”
桓寂沒吭聲,腦海里不由得浮現了數百萬年前的所見,強大而美麗的神魂,美得令人一見傾心。
九凶獸誕生於世間最深的黑暗,因而什麼亂七八糟的死法和死相都生而知之,但當年鳳凰神尊的自盡,還真是頭回見。
智慧生物的本性是貪婪的,擁有得越多便想得到越多,得到越多就越不想失去,一句話總結便是身份地位越高,擁有越多的人就越捨不得死,當然,被養在溫室里呵護得太好根本不懂灰飛煙滅真諦的另當別論。
鳳凰神尊毫無懸念不是溫室里的嬌花,溫室里的嬌花可沒有三分天下的本事。
然而鳳凰走得很灑脫很平靜。
桓寂從未見過哪個帝王在被逼自盡時會那麼恬靜。
瑤光將話題給拉回來。“咱倆的過節,其實是可以商量的吧?”
又不是殺了全家這種深仇大恨,瑤光覺得,努力努力應該還是可以挽救一二的。
被一頭凶獸惦記著報復也不是美妙的滋味。
桓寂反問:“你願意回來了?”
瑤光搖頭。“我永遠都不會回到你身邊。”
桓寂不解:“你不怕我傷害你的子孫嗎?”
瑤光嘆道:“我有尊嚴的,子孫還不足以讓我捨棄自己的尊嚴。”
桓寂不是很懂,做為世間黑暗孕育的凶獸,世間正常生靈的很多東西祂都沒有,其中包括美德。
第七章 庭牧
瑤光與桓寂毫無懸念的不歡而散,但也不能說完全散了,畢竟自己的族人還在這片戰場上,瑤光可不敢讓桓寂完全從自己的耳目中消失,那樣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反正瑤光不認為桓寂純粹就是為了吃飯而來。
然而,瑤光這回真的誤會桓寂了,祂這回還真沒打算做點什麼,儘管祂一直在譽昭身邊出沒,但都是觀察,除了眼睛和耳朵,什麼都沒帶。
譽昭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
天帝想殺祂,譽昭在多年前臣服天帝時便意識到了,也能理解,畢竟自己在魔族的威望太大了,給祂足夠的時間,魔族未必不能像神族一樣整合起來,不,會比神族整合得更好,魔族崇尚強拳,弱者天然臣服強者,沒有神族那麼多規矩公約束縛,弄得最後不上不下的。
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因而譽昭一直都在這一日的到來做準備。
只是,祂想過很多種神魔大戰的開啟方式,唯獨沒想到會是這種。
祂還沒想著反,天帝一句魔尊反了就讓祂不反也得反——總不能束手待宰。
譽昭的心情……特別想問候祖龍。
以前也沒看出來天帝這般我行我素隨心所欲呀,征戰天下時的表現挺老成持重的,若非如此,當年祖龍隕落,祂也不能登上王位。
歲月真是把殺豬刀。
這才多久竟讓神變化如此之大。
不過不可否認,這的確打了譽昭一個措手不及,都做好了跟天帝玩游擊戰的打算,結果天帝沒出手,只是派了儲君領兵,雖不解,但譽昭干不過天帝,難道還干不過一個演嗎?
戰爭打得很順。
演率領的大軍共分五路,兩路被譽昭給擊敗了,屠戮殆盡,剩下兩路是別的神族,出工不出力,沒興趣和魔族死拼,全程都是拖延症晚期,拖著魔族,就是不動真格。譽昭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添個強敵,因而便沒與之死拼。
戰局很順利,譽昭的心卻始終不安。
天帝一直沒動手,譽昭不認為祂這次只是試探,真試探的話不會搞這麼大動靜。
譽昭的心始終無法安定下來。
當後方傳來都城被破的消息時譽昭無奈的發現自己小瞧天帝的這個帝子了。
雖如此,譽昭也沒覺得自己解決不了演。
瑤光在魔族都城洹流一圈沒溜達完,這座剛破的城就再次被破了。
演奇襲後方這招挺有想法的,但面對譽昭顯然不夠。
然而城破了,譽昭也更疑惑了,天帝究竟在想什麼。
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的不止譽昭,洪荒大地上所有關注著這場神魔之戰且和天帝打過交道的神魔也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
天帝不可能就是為了過家家搞這麼大動靜,可照目前這個趨勢,演都快讓譽昭給殺了。
如今雖還活著,但統率的四十萬天族大軍已去十之七八,儘管因為其中有三十萬混血種,而混血種也就比凡人螻蟻好點,但比凡人螻蟻再好那也是賤民,死光了都不打緊。可那十萬純血種也損失近半,再打下去就該全滅了,折損十萬純血種,哪怕打贏了,演也別好過,如果祂還有擊敗譽昭的可能的話。
天帝總不至於就是看儲君不順眼想借刀殺人吧?
邏輯上雖然是通的,但得不償失,儲君戰死的負面影響可是很大的。
瑤光回到鳳凰族的軍營後也仍在思索這個問題。
天帝如今的心理變化祂大概能猜到怎麼個情況,這是祂和祖麒麟以及祖龍都曾有過的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