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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男人真正醉酒時是硬不起來的,如果你可以,我就當你答應了。”唐秋悅湊過去,在男人耳邊低語。
黑暗中先是一聲低吟,緊隨而來的男人含糊的聲音:“……你是誰?”
“我呀……你猜猜。”唐秋悅低笑,與她體型不符的空靈嗓音此刻仿若情人在耳邊呢喃,繾綣而柔和,激得人耳朵一陣陣酥麻。
因此,當唐秋悅的手伸向男人時,他不但沒有拒絕,反而享受似的短促地哼了一聲。
……
六點零分零秒,唐秋悅準時睜開雙眼,豐滿嫩白的雙腳赤著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但當她起身的時候,她愣住了。
在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循環洗禮之下,能讓唐秋悅愣住的事幾乎沒有了。但如今她眼中所見一切,卻足以讓她一向冷靜的思維產生數分鐘的停滯。
她剛才起來的床上,躺著一個半邊身子露在外頭的男人,結實緊緻的肌肉藏在白皙的皮膚之下,如同蟄伏的野獸。
而這裡,也不是她的房間。
她微微抬頭,注意到牆上的時尚掛鍾顯示時間是三月八日。
三月八日。
第2章 “毀屍滅跡”
三月八日?
三月八日!
唐秋悅的雙眼猛地瞪大,這是……她從時間循環里出來了?!
在過去的無數個日夜裡,幾乎沒有事能讓唐秋悅“激動”,即便她獲得再大的成就,第二天都會歸零,一切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她早就習慣了每天早上醒來,都是同一天,同樣的步驟,一樣的時光流逝。
唐秋悅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跳慢慢加快,她幾乎忘記了如何激動,但古老的本能拯救了她,平緩的堅殼逐漸碎裂,她差點就要激動地尖叫起來。
她自由了!
唐秋悅足足用了十分鐘無聲的激動吶喊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激動過後,她得收拾自己留下的爛攤子。
她敢睡這個男人,是因為她知道一切都會復位,但如今也不知是哪裡出了錯,時間居然繼續了……她從一個封閉的空間回到了現實世界,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都回到了她身上,她所做的一切事,都得付出代價。
唐秋悅微微蹙眉,視線瞥向那男人英俊的面容,他此刻睡著了確實顯得無害得很,然而她記得他那散發著冷氣的模樣,以及昨夜他那充滿了侵略意味的痴狂舉動。
這是個不該隨意招惹的男人。
他應該是來參加那個青年企業家會議的,在過去的某一天,她曾經看到過他身邊還有一個助理之類的跟班,只是昨晚沒看到而已。因篤定過了半夜十二點她就會回到三月七日,因此她都沒去想過能不能招惹他,該不該招惹他。
見他依然沉睡,唐秋悅先穿上自己那皺巴巴的衣服,隨後便小心地四下查看,很快找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證明——一本護照。
姓名:霍凌;性別:男;國籍:黎蘇亞;出生日期:18 jan 1993。
這下好了,她判斷失誤,隨隨便便找的以為是個小經理頂多霸總的男人,竟然是個國際友人,不小心就成外交事件了。
唐秋悅初入時間循環時,剛開始是否認的,她認為可能是自己弄錯了,或許誰在惡作劇,抑或自己在做夢。然而只過了幾天,她就沒法否認了,即便這是夢,也是個她怎麼都無法醒過來的噩夢。中間很長一段時間,她嘗試過各種方法自救,向人求救,沒有任何用處。每到晚上十二點,她都會昏迷過去,再醒來時便是同樣的酒店房間,同樣的三月七日。絕望時她試過沖入車流,有時當場死亡,醒來就回到了屬於三月七日的酒店房間,有時沒死成,斷手斷腳在醫院裡治療時一過晚上十二點又昏迷過去,再醒來依然是在酒店,完完整整沒有一點傷。她試過向他人求救,絕大多數人不信,包括她的父母。即便勉強信了,也沒想出任何幫她的辦法,每個時間循環結束,她還得一次次不厭其煩地解釋自己的狀況,讓人相信自己。
再後來,唐秋悅就認命了。起初她試著減肥,明知道她只有一天時間,也自欺欺人地嘗試了一百多個三月七日。這種每天努力的效果全都清零的事實太可怕了,足以摧毀任何堅毅之人的意志力。好在後來她轉向了可以積累的那些,因此到如今為止,她學會了寫一手好看的毛筆字,學會了說一百多種流利的語言,學會了計算機編程和網絡技術,學會了彈奏數十種樂器……因為每一天她的身體狀況會隨著時間的重置而恢復原狀,缺乏肌肉記憶讓她的學習過程比普通人更為艱難,好在她有數不盡的時間,又有經歷時間洗禮超過常人的意志力,最後學習的效果比普通人好多了。
“昨日”本是她在學習間隙自我放鬆的階段,沒想到那卻是她的最後一個“三月七日”。
唐秋悅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個男人身上,或許是昨晚酒喝得有點多,又累了半宿,他睡得很沉,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昨夜她為了成功勾引他,把燈都滅了,他不知道她的模樣。她是說了話,但他醉了,能記住多少她聲音的特徵很難說,甚至因為醉酒,他可能將昨夜的一切當成一個夢。酒店的監控不算太難辦,稍微花點時間,她應該能處理掉自己存在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