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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很快就到了碉堡下。
那扇大門開了個fèng,剛好夠小船開進去。
船上的桃源村人將小船划進了交易點內,剛進去,就有一個人站在一旁的木製平板上,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們。
譚恩從船艙中拿出兩塊魚肉,笑著遞到了那人面前,那人立刻如同變臉一般笑了,揮手讓譚恩把船開進去。
周瑩瑩不時回頭看那人盯著魚肉笑的樣子,不禁有些黑線。
魚肉雖然確實很好吃,但用得著笑得跟撿到黃金似的麼?
013 劫掠者
當然,在這個世界,黃金和魚肉的價值到底哪個比較高,周瑩瑩暫時還無法判斷。
此刻,她好奇地觀察著這個水上碉堡,感慨她好像跨越了時空,從一個遠古野人部落穿到了一個十幾世紀的集市——唔,西方的?而且十幾世紀的集市是怎樣的?
周瑩瑩眨眨眼,將此問題拋之腦後。
碉堡之內,有一半以上是木頭搭的平台,呈圓環形將碉堡內的水域覆蓋。貼近碉堡壁的地方有一些橫出來的鐵片,有些上面有人,似乎在放哨。
而下方的平台上,隨地平鋪著各種東西,穿著各異的男人們在那裡穿梭,選擇自己要的東西,用手中的進行交換。
這是個以物易物的時代,貨幣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至少在這個交易點是這樣。
由另兩個桃源村人就地擺攤,而譚恩則帶著周瑩瑩在人流中穿梭,尋找有用的商品。
找了好一會兒,他們找到了一些香料和兔肉,而它們的主人也同意他們用桌子椅子等東西來交換。
不過,顯然譚恩主要想找的不是香料。
“你在找什麼?”周瑩瑩化身為好奇寶寶,問道。
“鐵器。”譚恩頭也不回,一邊找一邊說道。
桃源島上的資源其實很缺乏,沒有鐵礦更沒有煉鐵的技術,所以村裡的鐵器是真的很少。
而周瑩瑩曾經好奇地問過譚恩,他的匕首是哪裡來的。因為這匕首看起來實在是跟桃源村格格不入,說起來,更像是她的世界的產物。
當時,譚恩的回答是,這是考拉從海底撿給他的。對此,周瑩瑩想了想也就釋懷了。現在的海底是曾經的陸地,幾百年前的東西都還在,那麼考拉撿到把匕首也是正常的。
當然,周瑩瑩忘記考慮的一點是,幾百年的時間,靜靜地躺在海底的匕首,難道竟不會被海水腐蝕麼?
可惜的是這一天的交易點中沒有人來交換鐵器。
而周瑩瑩忽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個交易點中的人說得都是中文!不管長得是東方人的樣子,還是西方人的外貌,每個人在交談時說得都是令周瑩瑩感動不已的中文。
在桃源村的時候,周瑩瑩對於大家都說中文就很驚奇,現在這麼多人都說中文,她就更加驚奇了。一開始的時候,譚恩明明是說過英文的,害她還以為這個世界中英文混雜著用,到某些地方說不定會溝通不良呢。
當將整個交易點都走遍後,譚恩帶著周瑩瑩回到了自己村的設攤點,坐一旁休息,順便等著其他對他們村的貨物感興趣的人來交換一些他們並不必需,但或許有用的東西。
然而這個時候,交易點上空忽然響起了警報聲!
對周瑩瑩來說,那警報聲只不過是棍子敲擊鐵皮發出來的聲音。如同每個沒有習慣突發狀況的人一樣,她只是迷茫又好奇地看著敲擊碉堡壁的人,不知所措。
而其他人則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原本井然有序的交易點立刻亂成了一片,驚叫聲落水聲不斷響起。
混亂的場景不斷在周瑩瑩面前晃動,她無措地抓住了身邊譚恩的手。
“別怕,只是劫掠者。”譚恩皺眉,卻安撫地對周瑩瑩笑了笑。
聽到劫掠者這幾個字,周瑩瑩內牛滿面。
別怕……別怕個毛啊!她可還記得上一回碰到劫掠者,譚恩直接就把她拖下水了,連正面接觸都不敢!那時候起,劫掠者在周瑩瑩心中就成了魔鬼的代名詞,現在一聽到,她的心中便止不住地慌張起來。
“他們攻不進來的。”譚恩看出了周瑩瑩的慌亂,補充道。
然而,就在他這句話的尾音剛落下的時候,交易點的大門被轟開了。
周瑩瑩頓時震驚了。
——特麼的他們居然有火器?!
從破開的大門,周瑩瑩可以看到外面海上密密麻麻的船。
周瑩瑩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當然,可能是因為這些船都聚集到了一起,所以看起來才這麼多,她的視線之外,應該沒有船了才對。
但即便周瑩瑩這樣說服自己,也無法抑制此刻心中那深濃的恐懼。
雖然在桃源村里也時刻提心弔膽的,但絕對不是像現在這種危急到生命的恐慌。
她更緊地抓住了譚恩的手。
劫掠者們擁有的不只是船隻,他們還有為數不少的摩托艇。
交易點這一方,使用的武器基本是弩等冷兵器,而對方,使用的卻是槍炮,這樣跨越了一個時代的實力差,要有怎樣的奇蹟出現,才能彌補?
奇蹟永遠不會這麼輕易地出現,當劫掠者攻進碉堡內,開始見人就殺後,一直持觀望態度的譚恩終於動了起來。
“抱緊我!”譚恩低喊,抱住了周瑩瑩因為害怕而僵硬的身體。
出於一直以來對譚恩的信任,周瑩瑩本能地回抱住他,將頭埋入他的脖頸,心中不斷安慰自己。
沒事的,沒事的……有譚恩在,什麼事都不會有……他會保護她的……
然而,她的腦中卻不斷地閃現剛剛劫掠者們殺人時那些受害者無助的眼神,那些染血的畫面仿佛定格,不斷循環,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
這個時代好可怕……她想回家!
周瑩瑩從沒有一次如此強烈地想念自己那個雖然有各種不平等,但人身安全基本還是有保障的社會。
譚恩抱著周瑩瑩向水面衝去。
他敏捷地避開攻擊性極強的劫掠者,但抱著一個人總歸對他的行動有所影響,在兩個劫掠者的圍攻之下,他有些捉襟見肘了。
周瑩瑩可以聽到刀劍棍棒從耳邊划過的風聲,她知道現在的情況有多危急,更是抱緊了譚恩的脖子,一動也不敢動。
她在害怕!
她怕他們一起被劫掠者們亂刀砍死,她也怕劫掠者們發現她的女性身份她更是生不如死,她還怕譚恩丟下她這個累贅自己逃走!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忽然感到譚恩的身體一僵。
她顫抖著睜開眼,赫然發現她的眼前有一根箭頭!
譚恩中箭了?
還沒等周瑩瑩回過神來想清楚這意味著什麼,譚恩的身體已經向旁邊一歪,連帶著她一起落入水中!
014 他不能死
周瑩瑩一瞬間覺得好像落入了深淵。
這不僅是身體上的感覺,更是心理上的。
譚恩並沒有昏迷,從平台上跳入水中是他本來的計劃。他抱著周瑩瑩往下潛去,周圍不斷有箭矢子彈飛快地she過,他能避開絕大多數的攻擊,但為了護住孱弱的周瑩瑩,依然有少部分的武器在他身上開了洞。
緊抱的兩人就像是失去翅膀的飛鳥,一刻不停地向水下深處墜去,漸漸的,上面的攻擊再也無法到達,譚恩便停止了下潛。
他看了眼周瑩瑩的狀況,然後便帶著她向某個方向游去。
再次沉入海底的壓抑和恐慌,讓周瑩瑩從剛剛的可怕景象中稍稍回過神來。她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便是:譚恩沒事!
能帶著她下潛,能帶著她向外游,這都說明她剛剛的擔心是多餘的。
想到那一次捉魚,譚恩的傷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好得幾乎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周瑩瑩心中對譚恩的信賴又上了一分。
他就像是個專門創造奇蹟的英雄,總能給她一個個的驚喜。
當然,稍稍安下心來的周瑩瑩接下來的想法便是——她又要缺氧了!
想起上一回的水下深吻,周瑩瑩只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熱。
古語有云,飽暖思yín。欲,這話實在不假。這一段時間,她每一天想的都是怎麼填飽肚子,怎麼活下去,怎麼隱瞞她的女性身份,哪有時間冒出那種奢侈的旖旎想法?
然而此刻,雖然似乎是生死關頭,但本著對譚恩的信賴,她的緊張擔心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有譚恩在,什麼都不用怕。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種想法便已經成為周瑩瑩遇事時第一個冒出來的。明明他們才認識了不到一個月,但她卻有種他們已經認識了許久的感覺,她無條件地信任著他——她發覺她竟從沒有想過,他幫助她隱瞞她的女性身份,可能是為了獨霸她這個“珍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