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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隻手被動疊在一起。

    如升還沒緩過神風巽的手就抽了回去,指甲划過她手背,癢到了心尖。

    忽爺明笑一聲,剛才風巽的反應正合他意。

    “給師父倒杯茶。”,風巽說著把茶壺遞給如升,她順從地共倒了三杯。

    “叫聲“師父”吧。”

    風巽又教她。

    “哦。”,如升起身,將茶杯舉過去,“師父。”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正式的拜師儀式,可聽風巽的總不會錯。

    忽爺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說:“我的師門無名無規,想成為什麼樣的人都是你自己的修為。”

    “謝師父教誨。”

    忽爺突然笑著搖了搖頭,一口清茶飲下,笑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

    之後忽爺便到寺中誦經去了,留下如升和風巽待在他的木屋中,不過他們並沒有“無事可做”,而是給忽爺當起了小工。  

    門廊下,風巽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條折了腿的板凳,正全心地修復它。

    看慣了風巽平日的樣子,他突然變得如此市井,這倒讓如升覺得很新奇。

    “是不是以後我要叫你“師兄”了?”

    坐在一旁看熱鬧的如升還不忘“添亂。”

    風巽停下手裡的活,斜了一眼,說:“不必。”

    “那你何時教我啊?”

    “有時間就教。”

    “嗯。”

    她急著報仇,卻沒有獨闖江湖的本事,這讓她空有一腔熱血無處揮灑。

    “擋到我了。”

    “嗯?”

    如升抬頭,才發現自己與風巽的臉只有半尺的距離,互相對視著。

    那是兩雙完全不同的眼睛,一雙未踏人事,清明如鏡,一雙飽經滄桑,深如潭淵。  

    山頂幽風忽然刮過來,恍恍惚惚,吹彎了木屋四周的糙精,順帶著一股舒適的暖香。

    咫尺間,呼吸都混在了一塊。

    風巽往後退了退,又低頭捅咕手裡的破凳子。

    不過……手好像有點抖。

    如升也退後,問:“忽爺有名字嗎?”

    “有。”

    “叫什麼?”

    “壤駟清河。”

    姓壤駟?這個姓還真是罕見,如升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忽地恍然大悟般,說道:“莫非他就是那個十年前在朝堂論理,贏了滿朝宿儒大家的壤駟先生嗎?”

    風巽笑了笑,說:“你竟然知道他?!”

    “當然,壤駟先生堪比“商山四皓”一般的大名在整個南晉無人不知,沒想到……他是你師父。”

    “他現在也是你師父了。”  

    雖是這樣說,可如升好奇的是他一屆文人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武功加身呢?

    十年前那場朝堂論理如升沒有親臨,但是後來這段佳話由父親講給她聽的時候她就對壤駟清河甚是欽佩,而今這份欽佩又猛增了許多。

    “如升。”

    風巽把板凳放在一旁,雙腿盤著,手搭在上面,他很溫柔,很平靜地叫著這個名字。

    “別去問忽爺有關他的故事,他會翻臉,記住了嗎?”

    如升懦懦點頭,心裡卻更加好奇了。

    “把刀練好,也許我能給你講點兒。”

    “……”

    如升唏噓,平時跟風巽說句話都費勁,何況從他嘴裡往出扣故事呢……

    ☆、第二十一章

    人在放鬆的時候時間總會過得格外漫長。

    在梵淨山頂待了許久,如升都睡一覺了可忽爺還是沒回來。

    伸腿,抻腰,眼睛還沒睜開她就下意識地去摸脖子,酸癢得疼,摸完脖子她又去摸自己的枕頭。  

    嗯?怎麼硬邦邦的?還有點兒熱乎。

    如升慢慢睜眼,瞧見她的手正搭在一條細長的腿上,而視線盡頭是風巽的臉。

    他沖如升挑了挑眉。

    “未時了。”

    “?”

    “你睡得太久了。”

    “……”

    如升本就迷糊,何況剛才她還摸了風巽的大腿,更加不清醒了。

    “起來。”

    風巽說話用手撐著如升的後腦勺將她扶坐起來。

    “看著挺瘦,腦袋這麼沉!”

    隨後他也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院中的水缸前,舀了一瓢水喝。

    如升撓了兩下腦袋,想必是她睡的時間過長,把風巽的腿都枕麻了,可她真不記得是何時睡上去的。

    風巽喝完水回來,躺到廊下,一手蓋在額頭上,也順勢擋住了眼睛。  

    如升轉頭,人定住了。

    好看,是真好看。

    他身上總是帶著一股俠氣,讓人敬畏又不自主地想要靠近,危險、刺激、欲罷不能。

    “如升。”

    “嗯?”

    “明天我下山,你留下。”

    “好。”

    她沒問原因,但事已至此,總有原因,且不會害她。

    ……

    下午,如升跟著風巽給忽爺收拾了院落,修補了壞的家物,忙到傍晚忽爺才回來。

    他懷裡抱著一個空罈子,還拎了一隻活雞,興沖沖地走到屋裡。

    “來,小徒弟,去把雞殺了!”

    忽爺說著就把那隻活雞往如升懷裡塞。

    如升自小嬌生慣養,哪見過這陣勢,嚇得直往風巽身後躲,緊捏著他的衣服不鬆手。

    “忽爺,我來吧。”  

    風巽輕而易舉地就把雞抓了過去,卻見忽爺冷臉一撂,說:“讓她殺!”

    如升嘴唇微抿,滿臉委屈,弄得風巽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不殺雞就不認你當徒弟了!”

    忽爺這道殺手鐧很及時,儘管萬般不情願如升還是把活接了。

    忽爺指向一處磨盤樹底下,說:“那有把菜刀,去那殺吧,記得把毛摘乾淨啊。”

    如升順勢瞥過去,見那樹根下放了個小凳子,上面斜插著一把菜刀,鏽跡斑斑的,而凳子下的土也比尋常深一些,想必是……如升硬著頭皮走過去。

    忽爺轉身從背後掏出菸袋,招呼風巽到廊下坐。

    “你要把她留下來是不是?”

    “是。”

    知徒莫若師。

    忽爺朝腳底磕了磕菸袋,熟練地捻著菸葉往裡塞,他面前是一堆剛剛點燃的果木,縷縷青煙升起來,越飄越淡。

    “怕自己心疼下不去狠手鍛鍊她,就把人塞給我,你現在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師父當回事兒了。”  

    被戳了心窩的風巽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忽爺看著樹下笨拙地舉著菜刀半天也下不去手的如升,笑了笑,說:“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之間的緣分還真是不淺。”

    風巽不語。

    “你不記得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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