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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這個,如升起身走出去,想探一探另一間房裡的動靜。

    ……

    如升沒成想甄寧也站在那門口,應該是從剛才他出去就一直守在門外了。

    兩人誰也沒說話,生怕動靜傳進屋裡,影響他們的談話。

    沒過片刻,風巽從房裡走出來,看見如升和甄寧像倆門衛一樣立正站著,忽然笑了一聲。

    他看向甄寧,“你出來就行了,怎麼還把她帶出來了?!”

    “不怪甄寧,我剛出來,不冷。”

    風巽拉過如升的手,說:“來,我有話跟你說。”

    兩人一高一矮手牽手向睡房走去,甄寧深呼一口氣,寒霧凝結,漸漸從眼前退散了。

    慕容江這房子條件有點清苦,連張床都沒有,只有土壘的火炕,如升倒沒覺得什麼,她反而怕風巽不適應,對比青樓和這裡,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進屋後風巽徑直走向土炕那邊,查看了炭盆里的火又摸了摸被子裡的溫度,對如升說:“上來坐,裡邊暖和。”  

    “你要跟我說什麼?”

    “不說什麼,就來安排你睡覺。”

    “慕容江招了嗎?”

    風巽拿過被子蓋在如升身上,掖緊,說:“今晚你自己睡,我和他們還有事商量,你想知道的明日我再與你說。”

    風巽說完就出去了,如升縮在被窩裡,眨巴了幾下眼睛也猜不出他到底跟慕容江談了什麼。

    ……

    大堂,甄寧正在給烤好的土豆扒皮,另一邊,甄寧手裡拿著棉布,上面沾滿了黃色的藥水,緊接著棉布敷在風巽的左肩處,他緊咬著牙,不肯出聲。

    “還好沒傷到骨頭,等明日先生和小姐走了我一定讓慕容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棉布纏了一圈系好,風巽把衣服穿上,說:“算了,反正他也沒多少時日可活,不必計較。”

    之前風巽和慕容江談話的時候他突然用筷子扎進風巽的肩膀,也多虧風巽反應快,換做別人胳膊怕是廢了。  

    弘遠將扒好的土豆遞到風巽手裡,說:“幸虧樓主衣服是黑色的,要不然讓小姐知道了指不定多心疼呢。”

    “她要是知道了就是你倆說的,年底別想分錢。”

    甄寧和弘遠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風巽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給手下兄弟發銀子,次次都是大手筆。

    “明早你倆跟我一起走。”

    “慕容江不用看著了?”

    “不用。”

    風巽“唿唿”吹了兩下土豆上的熱氣,說:“他和周晚的命攥在咱們手上,不敢輕易妄動。”

    甄寧問:“那狀告如將軍反叛那封信呢?”

    “段鶴寫的,他和如世初相識數十載,自然模仿得來他的筆跡。”

    弘遠聽了有些憤恨地說道:“這姓段的也太狠了,自己的師弟都能下得去手,滿門鴆殺啊,真不是人。”  

    “等明日上午到了西京你倆去給我辦件事。”

    甄寧和弘遠聽了立馬正襟危坐,“樓主請講。”

    風巽把最後一口土豆塞進嘴裡,嚼了兩下,說:“保護禁軍統領溫cháo的安全。”

    “?!”

    ☆、第五十六章

    朝堂驚變在一夜之間,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其實並不是所有人,原本風巽昨夜已經交代了甄寧和弘遠,只是他沒想到段鶴下手這樣快。

    馬車在天剛放涼的時候駛進西京城門,弘遠看見城門外有幾個官兵在拿水沖洗石板路,這大冬天的,潑水還不就結冰了嗎?!

    待馬車走近弘遠才看見地上的隱隱血跡,他轉頭忙跟風巽報備,風巽使了個眼色,弘遠隨即抽了棕馬一鞭子,棕馬嘶鳴一聲停了下來。

    “軍爺,這大冬天滴水成冰,你看我的馬車都打滑了。”

    為首一位官兵抬頭白了一眼,嚷道:“你瞎啊,不會繞路嗎?!”  

    弘遠嘻嘻笑了兩聲,湊到跟前,“軍爺,別生氣啊,你看我這張破嘴。”

    幾個官兵沒再說什麼,繼續拿刷子沖洗地面,眼看著血跡就淡了,弘遠把剛才那位官兵拉到一旁,塞過去一袋銀子,小聲道:“軍爺這怎麼回事兒啊?出了命案嗎?”

    那一袋銀子足夠份量,所以弘遠馬上就得到了回應。

    “禁軍統領溫cháo寅時在此地被人殺了。”

    一袋銀子換來一句話,官兵沒再多說什麼就走了回去,弘遠也快步回到了馬車上。

    “發生何事?”,風巽問。

    “禁軍統領溫cháo寅時在此地被人殺了。”

    弘遠不知如升與溫cháo相識,所以原話照搬學了一遍。

    有那麼一會兒如升整個人是傻掉的,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昔日父親的舊部,自己的救命恩人,南晉英勇善戰的禁軍統領怎麼會被人殺了?

    她不信!

    風巽輕輕地捏了下如升的小手指,說:“先別慌,等回蒔花閣我打探一番,那裡沒有買不到的消息。”  

    ……

    誰都沒曾想到消息會蔓延得如此之快,像是有人在可以散播,而這一點的另外證明是甄寧很容易就在蒔花閣打探到了溫cháo被殺的消息。

    之後甄寧又去溫cháo府上,得到了一樣的回答。

    如升在那之後就不見了,她還騎走了一位路人的馬。

    兩個時辰以後風巽在cháo白河邊找到了如升,她騎走的馬被拴在入冬乾枯的磨盤樹上,人卻站在河岸中央。

    一個孤零零的身影飄蕩,周圍儘是茫茫白雪,遮蓋著蒼涼大地,就像如家血案一般,隱藏在層層迷霧之下,眼看一股狂風吹過,迷霧即將被吹散,又不知從何處升起另一團,如此往復。

    “你也不怕掉河裡。”

    風巽走到如升身後,他們腳下是望不盡的寒冰。

    見如升不說話,風巽繞半圈來到她身前,這才看見如升滿面淚痕,隨著肩膀聳動,眼淚撲簌簌流下來,就像這隆冬一般寒涼刺骨。

    “我不會讓他白死。”

    如升被風巽攬進懷裡,終於放聲哭出來,今時今日,她放下了所有堅忍和防備,為所有她身旁死去的那些人,也為自己。  

    當人生已無來路可尋,沿途又都是飛沙走石,而這一切都壓在一個年僅十九歲的姑娘身上,她要比常人擁有更大的隱忍力才能承受這一切才不被壓垮。

    “風巽,如果沒有溫將軍我活不到現在,可他還沒等到我的報答就死了,是誰殺了他?是誰殺了他啊!”

    如升喊得撕心裂肺,眼淚濕了風巽的衣襟還是止不住。

    關於殺人真兇風巽心裡已有數,溫cháo擋了某人晉升的路自然就惹來了殺身之禍,這世道本就如此,傷心憤怒都改變不了世人作惡的行徑。

    “我們還有最後一場仗要打,如升,跟我回去吧。”

    哭聲戛然而止,如升仰頭,看著風巽堅毅的下巴,上面有些許胡茬,那一刻她忽然感慨,為何世上會有這樣好的男人?他冷峻少語,卻賦她柔情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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