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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移不開眼,將目光貼在燈下的斐子隱身上,此時的斐子隱雖顯清雅卻不清冷,映著燈光的身影帶著暖暖的光圈,那帶著溫度的剪影就這樣穿過她的眼睛到達她的心上,她覺得整張臉、整個身體,甚至整個鏡世殿都暖和起來。

    “小語,可是有事找子隱?”清清淡淡的聲音從燈下傳來,聽得小語靈台清明了幾分,連忙應他:“是,有事,有事。”應完之後聽得屋裡的斐子隱只是靜默著,便接著說:“主人,小語瞧著這裡的蓮花並非凡物,便采了幾支過來,主人可否也將她們製成神器?”

    “為何?”說話間,斐子隱已將外袍穿上,他將門敞開,抬步走到小語眼前,低頭間看到她腳下橫著幾支白蓮花,眉間緩緩舒展,笑意溢上眼底。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知道適才只顧盯著主人發愣,手上的蓮花掉了幾支在地都不知道,於是僵硬地笑兩聲,連忙撿起來,抱進懷中。她的一舉一動他皆看在眼裡,她著急地拾起蓮花時,他在心裡暗暗覺得這孩子倒是有趣。

    “因為若是將來神器幻化為人形,小語便可以有兄弟姐妹了。”她抬頭看著他,很是認真地答道。但是當她看到那雙眼睛時她突然覺得,其實,好像,沒有兄弟姐妹陪著,只跟主人一起,也挺不錯的。

    他微微蹙起雙眉做出思索的樣子,略無奈地說:“小語,你或是子隱的前世所制,但此時的子隱並不懂制神器之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他見她呆呆地看著自己沒有說話,便又道:“這些花不用也可惜,不若子隱教你用蓮花釀酒?”

    自剛剛在門外看到斐子隱,三魂還未完全從他的仙姿中抽離的小語發現,主人此等風采讓她越看著越移不開眼。難怪外邊那些女仙子都在議論著主人,還呆在堂庭山下不走。

    對於斐子隱釀酒的提議,小語只是條件反射地點了點頭,許久才又突然抬起頭對他說:“主人,前些天我在堂庭山下聽到了幾位女仙正讚嘆著主人的絕塵仙姿和降魔的好本領,若是她們知道你還會釀酒,定是仰慕得不得了。”她驕傲地說著,就好像自己被誇獎了一般自豪得意。

    可是,當她看到斐子隱眼底的笑意瞬間消失、眉頭再次緊皺時,才記起主人囑咐她這段時間不能下山的事,於是她趕緊保證:“下山是幾天前的事了,這兩天都沒有下山,最近,最近都不下山了。”

    她雖敬他為主人,但是斐子隱私底下在她面前從來都沒有以“主人”自居,他沒有以“主人”的身份將她束縛在旁,這一善意的舉動卻讓她不安。因為他不以“主人”自居她便不能理所當然地留在他身邊,所以她其實會害怕斐子隱因為自己調皮婉言趕自己走。

    那邊小心翼翼地保證,這邊斐子隱的注意力卻只停留在“山下的女仙”這幾個字上面,眉頭緊鎖。適才他從門下弟子那收到了一疊信箋,不料幾十封看下來皆是向他表明心跡,或委婉,或直爽,看得他有些煩悶。這會兒小語提起,他確實不甚愉悅,於是只悶悶地說:“休要跟旁人提起子隱釀酒之事。”話語間雖極力隱忍,還是顯出了幾分不耐煩。

    哈?小語已經覺察出斐子隱的不悅,見斐子隱沒有深究她下山這件事,慶幸之餘便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在心裡鬱悶地想“會釀酒並不是一件丟臉的事呀,主人真是奇怪。”

    待兩人走到屋後,斐子隱才伸出修長如霜的手,跟小語說:“把蓮花拿來吧,先把花瓣取下來。”

    小語看著眼前斐子隱修長、白皙如霜的手,再低頭看看懷裡潔白的蓮花,然後,“……主人,我就這樣把我的兄弟姐妹釀成酒喝嗎?”她滿是罪惡感地問著,抱著蓮花猶豫著要不要給斐子隱。

    斐子隱聽完一愣,隨後眼帶笑意地看著她說:“這些蓮花已離了根,若不釀成酒也只得等待著凋謝。結局已註定,何不讓它們在凋亡前多些價值呢?”

    斐子隱的話小語聽了進去,卻沒有多加思考。此刻的她覺得,主人眼中的笑意很是溫暖,而且這雙滿是溫暖的眼睛正看著她,這些溫暖都是屬於她的。從未覺得如此幸運,自己是屬於他的,儘管他待她謙謙有禮,卻也是比旁人親近了幾分。或許,旁人還不曾見過滿眼暖暖笑意的主人呢。

    夜晚的風習習吹來,身後的梨花落了一地。今夜,釀好的酒埋進土裡,某種叫做情愫的種子也埋進某顆心間,在靜默的流年中開始生根發芽。

    第四章 一夜涼風

    自仙盟大會結束已有十年之久,魔界因忌諱著堂庭斐子隱的苦海一念,倒也與其他五界相安無事。只是魔姬被囚,魔君豈能安然?且魔界向來野心勃勃,妄想統領六界,又豈會因斐子隱而放棄野心?

    於是,忍了十年的魔君此時此刻正一手拍在石案上,一手指著自己最為得力的護衛明滅氣勢洶洶地說:“既然苦海一念必須藉助語念琴,本君便命令你毀了那語念琴!”明滅聞言低著頭半日不語,魔君不耐煩地提高音調:“不擇手段!”

    “是,是,魔君息怒,屬下自當盡力。”明滅依舊低著頭,匆匆退出殿外,愁容滿面。語念琴是斐子隱隨身神器,毀了語念琴,談何容易?這可比他從一個沒有背景的小魔一路廝殺、成為魔君第一得力護衛還要難上幾百倍幾千倍,明滅抬頭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眉間擰成麻花。

    此刻眉間擰成麻花的還有鏡世殿的小語,她正蹲在梨樹下撿起了一片梨花瓣放進荷包里,滿臉的不開心,眼睛還時不時往斐子隱和虞瀅吃茶的方向瞄去。她沮喪地覺得,主人和主人的師姐已經吃了一整個下午的茶了,兩人真是投緣,又很是好奇兩人在聊些什麼,於是便站起身跑到屋後,想靠近一點偷偷聽一聽,一面好奇一面又看不起自己這種竊聽行為。

    待跑到屋後,入耳的一句話便讓她心神俱傷。斐子隱說:“虞瀅師姐確確是子隱見過的女仙中最美麗高貴的一位,自不會有不喜歡一說。”

    “不會有不喜歡一說”,那,便是喜歡了。

    心神俱傷的小語憋著嘴難受地轉身走開,她雖孩子心性,卻也知道主人從不輕易誇人,今日倒是給出了這般高的評價,還說出“不會有不喜歡一說”,莫怪近來那位虞瀅三天兩頭便來造訪鏡世殿,原是兩人互有好感。

    她越想越有些氣悶,腳下的步子邁得也越來越快,經過上次釀酒的地方時她停下了腳步,又想起斐子隱教她釀酒的一幕,然後她覺得主人那溫暖的笑意再也不屬於她一個人的了,越想越難受,她覺得此刻心頭很是沉重,不如自己挖壇蓮花釀來喝喝,醉了就不會這麼不開心了。

    於是,她蹲下去開始挖土。

    待將一壇蓮花釀喝盡時,她已在不知不覺間走出了劃秋林。也許是鏡世殿中斐子隱正和虞瀅淺斟慢酌、互訴好感讓她想離鏡世殿遠遠的,也許是不知道如何放置自己對斐子隱的那份愛慕,她很煩躁,於是胡亂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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