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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啜泣聲漸漸變小,程遇才到辦公桌拿過紙巾,蹲在徐娃面前幫她抹淚,那雙被淚水浸過的眼眸,被洗滌得閃閃發亮,鼻子一抽一抽,“嚶嚶”的哭聲像只小貓,他心一軟,探頭過去貼貼那小巧的鼻尖,
徐娃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退開了些,搶過程遇手中的紙巾低頭抹面,程遇還定在那,氣氛有些凝滯,
徐娃把塑膠袋推給程遇,“生煎買給你的。”他伸手接過把塑膠袋放到一邊,但視線一直未有離開,徐娃感到臉越來越燙,又不知怎算,唯有繼續低頭,
“地上有東西?”程遇望著她通紅的耳朵,忍不住取笑,
她搖搖頭,伸手指指:“快吃吧。”頭還是不敢抬起,
程遇適可而止,不逗她了,坐到一邊預備吃,他夾起一隻生煎,想一想,遞到徐娃嘴邊,問:“一起?”
徐娃連忙擺手推卻:“我吃過了。”程遇見她慌亂有趣的樣子忍住笑埋頭開吃,生煎怎會有股水果味兒?不過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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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打過來叫程遇過去看一個新收患者,徐娃亦有工作在身,便各自走了。
徐娃約了喪家在醫院大堂,帶他們開了死亡證明和火化證明,就領他們去公安局註銷戶口,文件辦好,徐娃送喪家回去,商量好殯儀館和火化安排,已經大半天,她要回醫院取車,順便有套壽衣要送去太平間。
徐娃正在計程車上發郵件,火化場時間緊,她要馬上把檔案傳過去,
“前面那是彩虹嗎?”司機大叔說,原來天已放晴,伸頭一看,前面果然有一道很淡的彩虹,隱約的只能看到紅黃兩色,
“今天好兆頭啊。”大叔拍拍方向盤,
徐娃徐徐說:“是呀!是好兆頭。”
“晚上約了人打牌,呵呵,好!”大叔樂,徐娃心想,相比起那些黑雲黑影,彩虹光彩亮麗,真是好太多太多。
太平間,徐娃填妥表格,把壽衣交了給管理員,她猶疑了一下,問:“何伯,請問昨晚送來的陸小俊還在嗎?”
何伯翻查:“在,明天下午送走。”又說:“你公司辦的?怎麼沒登記?我以為他們自己辦。”
“不是我們辦的,他是我朋友…何伯,請問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何伯為難:“這不合規矩。”看到徐娃請求的眼神,何伯最終應承,說就五分鐘,便帶徐娃進去。
徐娃不常進太平間,平時只在清潔間,辦公室或車出囗處理和交接,裡面熾白的燈光不如外面亮,消毒~藥水味濃得有點刺鼻,冷氣很足,她抱著雙臂放輕腳步跟著走,何伯核對好號碼名字,拉開了放屍體的雪櫃,
徐娃先微微鞠躬,小俊細小的身驅只占了雪櫃的一角,何伯拉開了包屍袋拉鏈,小俊樣子安詳的睡在裡面,跟平常睡覺的樣了沒兩樣,只是面色比較瘀啞,但看到他胸膛位置那道差不多有半身長的縫合處,徐娃還是有點忍不住,黑色的縫合線交錯纏結,黑紅黑紅的很是驚心,
她緊緊握拳,強忍淚:“小俊,娃娃阿姨來看你了。”
“你一個人不要怕,要勇敢,小俊一直是個勇敢的孩子。”
“娃娃阿姨剛剛看到彩虹,是彩虹橋,彩虹橋那邊是個好地方,沒有病,沒有哭…”
視線被那觸目的傷囗吸引,淚終於滴下:“以後再沒有痛,不會痛了。”
何伯過來拍拍她,她最後說:“小俊先乖乖在那邊玩一會,別怕,沒事的,我們會一直在心裡陪伴你,有一日就會來看你。”徐娃抹淚,深深吸了囗氣,何伯把袋子拉上,她輕輕揮手告別,心裡默念心經。
第10章
徐娃在太平間辦公室收到程遇的信息,“下班了嗎?”
徐娃想了想,推說:“還未,在太平間辦公室還有大堆工作要攪。”她還未想好要怎樣面對程遇,暫時不想見面,
“徐娃?”是鄧先生,夫妻倆樣子憔悴疲憊,鄧太太看到徐娃眼圈馬上紅了,
“鄧先生,鄧太太,請節哀。”徐娃躬身,
鄧先生頷首,鄧太太走過來拉著徐娃的手,徐娃回握,拍拍她以示安慰,三人一度沉默,
“我先把壽衣交過去,你們在這等。”鄧先生說,
過了一會何伯走了出來,看到徐娃鬆了囗氣:“好在你還未走,剛剛的單子忘了給你。”
徐娃接過道謝,把單子放進包里,
“你在這裡上班?”鄧太太皺眉問,
“不是,我…”
“徐娃是做殯儀服務的,她做事盡責又交帶,你們可以找她幫忙。”何伯好心推薦,說完就回辦公室繼續處理工作。
“怪不得你說整天在醫院跑,怪不得整天穿黑穿白…”鄧太太退後了兩步,
“我…”徐娃正想解釋清楚,猛然一個包包打了過來,她胳膊一痛,
“你這掃把星,怎麼心如此黑?”說著又是一下,徐娃反應用手檔,包包的金屬正中肘子,她吃痛,包包沒有停下的趨勢,她本能地抬手護住頭,
“掃把星,是你剋死小俊,你一身喪氣還來…嗚嗚…”鄧太太邊打邊哭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