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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從一側的桌案上拿過一壇還未開封的佳釀,她一手拍開泥封,另一隻手還緊緊攥著一直跟在身邊的他。儘管視線一直未曾落到他身上,他還是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重視。
又是一輪敬酒下來,那些尚未趴下的賓客也禁不住趴下了,偌大的禺疆宮前廳,還站著的,唯有她與他兩人。
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她只覺有些微醺,轉身看向他,眸中帶著幾分她已將所有人灌倒,求表揚的姿態。
好在這前廳目前還算清醒的也唯有這二人,她這般微醺的模樣又委實可愛,若是換了平日,他可不願將她這一面展現在眾人面前,一如她不想讓他醉酒的模樣被眾人看見一般。
不待她開口,他便已是委身將她抱起,也不管她願不願意,便是朝著新房走去。於他而言一輩子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燭,儘管等的時間太長了些,但總算是來了。既然來了,他若再不主動些,便是矯情。
新房中已然沒有了人,憶霜早在錦覓扯下蓋頭去前廳替旭鳳擋酒的時候便是離開了。房間沒有過多的裝扮,顯得有些空曠,唯桌案上一壺美酒並上兩隻酒杯格外醒目。她不喜奢華,他一直知道。
他將她放在榻邊坐下,又走到桌案處將兩隻酒杯斟滿,復回到榻邊。她以為他是想將酒杯遞與自己,想要伸手去接,卻發現他並不想交給自己,而是一仰頭將其中一杯酒吸入口中,繼而吻上她的唇,將美酒渡入她的喉。其間免不了吮咬舔吸一番,待她已羞得滿臉通紅之時,他才放開她,將手中另一杯酒飲盡。
隨手將手中的酒杯丟至一旁,他輕輕將她頭上的頭冠取下,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繼而坐在榻上她的身邊。
沒了沉重的頭冠,她只覺得頭上一輕,望向他灼灼鳳眸,原本有幾分清醒的頭腦瞬間又陷入混沌。
“二鳳,你就從了爺吧。”沉淪在他溫柔的目光中,她突然大膽起來,一個起身,便將身邊的他撲倒。
“夫人近日是越發膽大了,不過為夫喜歡。”沒等她在他身上待太長時間,他便是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春宵苦短,夫人咱們就寢吧。”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便已然開始攻城略地。她只覺的渾身沒了力氣,只能任由他採擷。
翌日清晨,她在他懷中幽幽醒來,只覺得渾身酸軟,提不起半分力氣。
一股溫和的靈力自掌心傳來,滋潤著她酸軟的身軀。她終是能夠勉強扭一扭身軀,看著他那並未睜開的鳳眸,在她懷中尋了個舒適的地方,繼續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之時已是日中正午,錦覓伸了個懶腰,才堪堪坐起,身邊已然沒了旭鳳的身影,想必是去處理魔界事務了吧。回想起昨夜她似乎一個人將前來參與他們大婚的賓客全部灌醉,不覺有點小驕傲。她已經許多年沒有飲酒,卻不曾想一出手還是能在灌醉百十來號人後保持半分清醒,也不算辱沒了她千杯不醉的名頭。
大婚之儀舉行了,洞房花燭也過了,她猛然間想起似乎還有一件事自己還未曾搞明白。當初去剿滅窮奇,究竟是某人有意而為還是只是個巧合?若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平日他從來不會帶自己去赴險,更何況,當時自己元神不全外加沒有靈力修為護身。儘管自己有寰諦鳳翎護身,卻還是無法確定是否會有意外。他怎會在自己只請求一次便妥協了帶自己去?她越想越覺得不對,那翳鉑,與其說是讓窮奇從天界順走治眼,不如說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自己自從用辨色之力換了玄穹之光不辨五色以來,便是一直對如何恢復自己的色覺不太上心,可是自己不上心不代表沒有人不上心。綜上所想,她認為自己十有八九是被人誆了。她夫君魔尊陛下從來不喜歡隨意誆自己,那麼誆自己的人十有八九便是與他有關的人。
與他有關,又關心自己,且有能力放出窮奇,還能讓窮奇順走天界至寶翳鉑。幾乎不用腦子思索便能想到是誰——當今天帝,潤玉。
想當初,自己不是贈予了他一句“不會怪他,亦不會原諒他”嗎,怎的如今還會設局讓她元神完整,為她治眼?想必他是已經領會了那句話的意思了吧,有愛,才會有在乎,才會有恨。一如當年她能一刀要了沒有防備的旭鳳的性命,而他復活過來,總會有意識的對與自己相關的事發怒。唯有沒有愛之時,才會不在乎,才會不恨。
剛走出寢殿,便看到有幾個嘴碎的魔族侍女聚在一起嚼舌根。具體說了些什麼她大致也沒聽清,只聽她們說昨天筵席之上有幾位天界的仙侍代表天帝問魔尊計劃是否完成。侍女們還在納悶什麼計劃,壓根沒看見一旁她們魔尊夫人已經黑著張臉回到了房間裡。
侍女們不清楚,可不代表她這個當事人不清楚。果然是他們兄弟倆設的局。只是,他們明明有些不共戴天的仇恨,怎會如此輕易就達成了聯盟,共同來誆她。莫不是因為自己自毀真身魂飛魄散,讓他二人再也沒有相爭的理由,還是他們二人如今都是一界之主,為了六界安定,他們需要守望相助?
不管他們是何目的,卻始終改變不了誆她的事實。儘管細想來,她夫君當時的確曾猶豫過要不要帶她去,卻終是在沒有告訴她之時便帶她去。甚至明知自己在他體內的那一絲魂魄能感應到他心中所想,在她魂魄醒來之時還刻意對她屏蔽了他內心中最重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