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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死去的兒子,滕文軒的語氣變得更加溫和起來:「小飛,你的事情,爺爺都知道了,剛剛李牧教官,來找過爺爺,他希望你能在讀書做官和經商這兩條路中選擇一條,爺爺不想勉強你,想知道你的想法。」
「爺爺,這兩條路,我都不想走。」滕飛仰起臉,目光中透著無比的堅定:「我只想……成為強者!」
「唉。」
滕文軒嘆息一聲,他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這孩子除了不能感應鬥氣,身體孱弱之外,性格跟他父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溫文爾雅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永不放棄的心!
這優秀的性格,成就了雲志,也害了他啊!白髮人送黑髮人,自己怎麼能夠,眼睜睜看著雲志唯一的血脈,重走他父親當年的路?更何況,這孩子……他,他是個不能修煉的,廢柴體質啊!
滕文軒心中湧起無限感慨,輕聲道:「小飛,爺爺決定了,三個月後,青原書院開學,你,去讀書吧!」
「爺爺,您說過,不勉強我的。」滕飛一張帶著稚氣的臉上,滿是倔強之色。
「你的身體,註定了不能走武道一途,爺爺明白你心裡在想什麼,也知道,你在埋怨爺爺,不能為你父親報仇,孩子,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並不明白,這世上,有些事情,絕非你擁有強大的實力,就可以解決的!」滕文軒的語氣中,充滿無奈。
「爺爺,我沒埋怨過您的,只是父親客死他鄉,死的還那樣不明不白,孩兒的心中,每次想起,都如同刀割一般!」
終究還是個少年,滕飛說到這,眼圈紅了,聲音也帶著幾分顫抖:「爺爺也不用瞞我,讀書雖然能做官,甚至能做大官,但這青原州,乃至整個真武皇朝的文官,又有哪個敢說自己勢力強大?朝政,還不是把持在武人的手上?孫兒知道,這是個武力至上的時代,孫兒……不想去書院!」
滕文軒微微閉上眼睛,他不願讓孩子看到自己眼中泛著的淚花,孩子說的有錯嗎?青原州的知府,官夠大了吧?可見到自己,還不是客客氣氣,不敢有任何頤指氣使的姿態。還不是因為自己是個四階的大斗師?
可這不是滕飛拒絕讀書的理由!老爺子很清楚,這個倔強的孩子,心裡最想做的,就是查清他父親的死因,為他父親報仇!
自己又何嘗不想?可偌大的滕家在自己手上,不能感情用事啊,當年那件事,爆發出來的時候,差點葬送了整個家族,讓他如何敢繼續追查下去?
他一個鬥武雙廢的孩子,這麼做,更與送死無疑!
「好了。」滕文軒心裡翻騰著,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看著滕飛沉聲說道:「你要聽話,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三個月後,送你去青原書院!」
「爺爺!」
「下去吧!」
滕飛抿著嘴唇,倔強的看著隔著一張桌子的老者,滕文軒把臉別過去,根本不看他,再次揮了揮手:「去吧!」
滕飛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長出了一口氣,衝著爺爺深施一禮,什麼也沒說,轉身出去了。
滕文軒把臉轉過來,透過沒有關的房門,看著那個單薄的背影,眼角忍不住流出兩行渾濁的老淚:飛兒,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爺爺,這是為你好啊!
「嘿,你知道嗎?家主已經下令,禁制滕飛學習武技,要送他去青原書院了!」
「這下好了,雖然他是我們的兄弟,但有他在滕家,我們都被其他家族的人嘲笑得抬不起頭來!」
「是啊,希望他能好好讀書,以後做個官,好歹也算有個前途。」
一些滕家的子弟,聚在一起,談論著滕飛要去青原書院讀書的事情,對他們來說,滕飛只是滕家裡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而已,出去讀書,也算是廢物利用。
只是滕家的家規森嚴,加上滕飛的父親滕雲志昔年威名煊赫,雖然已經逝去,但在整個滕家,依舊有著極高的威望。
所以,這些人就算私下裡談論,也不會說太過分的話,但心裡怎麼想,那別人就管不著了。
滕飛有些失魂落魄的出了滕家,順著滕家鎮的青石路,朝著鎮外走去,一臉頹然。
滕飛知道,作為家主的爺爺,向來一言九鼎,他既然做出決定,那就無可更改,可是,讀書,那真的不是滕飛想要去做的事情!
身為滕家的子弟,滕飛自幼便熟讀詩書,他不缺少知識,相反,別看他年少,但以他的學識,去一般的書院當個先生都夠了!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我偏偏就不能感應到鬥氣的存在?
滕飛走出鎮子,朝著西面信步而走,滕家鎮方圓數百里的範圍內,基本上全都是土質肥沃的平原,偶有一座小山,拔地而起,也都不大。
鎮子西面有一條奔騰咆哮的大河,這條河,被稱為芒碭河,正是從那片魔獸橫行的芒碭群山中流淌而出。
滕飛走到一片懸崖前,懸崖高三十多丈,下面,就是奔騰而過的芒碭河,滕飛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來到這裡,默默地坐一會,望著西面的芒碭群山發呆。
但今天,一股積鬱心裡多年的怨氣,仿佛壓得滕飛快要窒息,甚至讓他有些直不起腰來。
站在懸崖邊緣,滕飛忍不住用盡所有力氣,大聲怒吼道:「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