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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猙獰的臉色,讓他打心底里感覺到恐懼。
這小子……瘋了!
這是范家大管家留在這個人世上,最後一個念頭,隨即,他的腦袋,就被滕飛一刀給斬了下來。
滕飛隨後將大刀扔掉,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師父,你看見了嗎?我給你報仇了,我把他們都殺了,我知道我做的,還遠遠不夠,冷原野,范家,張家,栗家,八大家族……他們都該死,全都該死,可惜,我現在的實力還不夠,等我實力達到的那天,我會親自回來,收取他們的性命……」
滕飛說著說著,身子一軟,一個夜晚,經歷了無數波折,情緒上的大起大落,終於讓這個十三歲的少年,在疲倦中昏睡過去,就睡在這群死人堆里。
新月彎彎,河水滔滔,夜色清冷如水,那張昏睡過去的少年的臉看上去是那樣的哀傷。
滕飛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乾淨的床上,房間十分大氣,而且,看上去有幾分眼熟的感覺。
「小混蛋,你終於醒了!」
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在滕飛的耳畔響起,一張俏麗的臉孔,出現在滕飛眼前,不是滕雨,還能有誰?
第42章 絕不放過!
「姐,這是在哪?你,你怎麼也在?你不是走了麼?」
滕飛一張口,發現自己的聲音無比嘶啞,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感覺到渾身酸軟無力,這時候,滕飛才感覺到,自己似乎……生病了!
「你還好意思說……哎,你別動,唉,你說你這個小混蛋,真是氣死我了!要不是爺爺找到你,恐怕你現在……」滕雨說著,眼圈微紅,把滕飛按在床上,然後說道:「這裡,當然是我們的家!你在爺爺的房間裡。」
「那,那些八大家族的人……」滕飛有些吃力地說道:「還有,懸崖下……」
滕雨的臉色黯然,搖了搖頭,說道:「爺爺派人在懸崖下找了好久,往下游找了一百多里,沒有發現你的師父,也許,她還活著,卻離開了。至於八大家族……」
滕雨的臉上泛起一抹解恨的表情:「他們的精銳,幾乎在這一戰全部死光,雖然不至於因此敗亡,但幾年內想要翻身,卻是不可能的了,范張栗三家,這次也算吃了一個大虧,短時間內,也沒有能力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了。因為這次,我們滕家,反倒是損失最小的。」
滕飛幾乎沒有聽清滕雨後面的話,只聽見沒有找到師父的蹤跡,心中已是一片冰冷,她答應過我,要走的話,一定要告訴我的,現在卻沒有來,一定是出事了!
一股難言的巨大悲痛,襲上滕飛的心頭,原本就病得很重的滕飛,再次昏迷過去,耳中依稀的響起滕雨的驚呼聲。
再後來,滕飛迷迷糊糊的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動自己的身體,說著什麼,好像還聽見了爺爺和二伯滕雲嶺的聲音,還有滕雨,好像還有一些人,隨後,滕飛就再次昏迷過去。
「蠢貨!笨蛋!愚不可及!」滕飛的精神識海中,再次響起某條不良青蛇的破口大罵。只不過,這一次,滕飛已經陷入深度昏迷,沒有聽到。
滕飛完全好起來,已經是五天之後了,只是他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任何的生氣,行屍走肉一般,餵飯就吃,餵水就喝,一句話也不說。很多人都來看過他,試圖跟他交流,到最後,卻都不得不神色黯然的離開。
「弟弟,你不能這樣下去,姐姐理解你……」滕雨試圖做最後的勸說。
「不,你理解不了,沒有人會理解,在我已經對人生完全絕望的時候,她帶給我的是什麼!你們誰都無法理解!」滕飛終於開口,面無表情,語氣不帶任何情緒的說道,但誰都能感受到這少年此刻的哀傷,如同心死。
「你們讓我安靜幾天,我想開就好了。」滕飛揮手趕走了滕雨。
後來,滕文軒不讓人再來打擾他,讓他自己一個人安靜幾天,因為當年滕雲志死亡消息傳回來的時候,老爺子也曾如滕飛現在這樣,所以,他多少能理解滕飛心中的傷痛。
老爺子唏噓不已,當年自己兒子兒媳死的時候,滕飛還小,還不理解死亡的真正意義,到後來明白了,已經是幾年之後,那會,雖然傷心,但卻不會有現在這種悲痛欲絕的感覺。
懸崖之上,所有人的屍體,都被八大家族和范張栗三家,過來的人收拾走了,對近在咫尺的滕家,卻不聞不問,仿佛這件事跟滕家沒有絲毫關係。
因為他們都被這一場無比血腥的殺戮給徹底震懾住了,沒有人知道,那個白衣女子會不會突然間再次出現在這裡。
所以,儘管八大家族和范張栗三家貴族對滕家恨之入骨,就像滕飛痛恨他們一樣,但卻都理智的沒有選擇再次攻擊滕家。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那場血腥之戰的十二天後。
懸崖之下,芒碭河邊,滕飛靜靜地坐在一塊青石上,身後,是一座衣冠冢。
一個看起來十分粗糙的木牌,上面寫著「恩師陸紫菱之墓」,每一個字,都是滕飛親手刻出來的,他拒絕了爺爺要為陸紫菱修建一座大幕的建議。
他知道,陸紫菱不喜歡張揚,也不喜歡喧鬧。他在衣冠冢的周圍種下了許多不知名但卻很美的野花,來年春天,這些野花就會開放,到時候,這裡一定會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