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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君莫一眼也不曾看她,便扶著熟睡中的浮生離開了。
“看到了沒?人家根本不在乎你!”尹長行的話猶如一聲雷,轟隆而下,將她劈得魂魄四散。
君莫以前以為,對浮生來說,避開因果循環最好的方式是將余戈從她身邊送走,如今才發覺,一旦種了因,哪怕中間如何有人試圖改變事情走向,也終究要通向果,而唯一能夠避開的方式,唯有斬草除根。
余戈和那個孩子,本來就應該死在那個雪夜,浮生身為陰差,懂得命運輪迴,卻還是救了他們,改變了她們的命運,以致於將自己卷進這因果循環之大劫。
今天,若是他沒有及時的出現的話,那個人類就會將鋒利地匕首徹底地刺入浮生的脖子中。
一想到這一幕,他的手握著她肩膀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曼陀羅華的藥力讓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後還是被小腹傳來的陣痛給驚醒。她眼睛還沒睜開,就皺著眉頭,手指因為疼痛而一抽一抽。
“怎麼了?”君莫感受到懷裡的人的動作,立馬驚醒道。
她睜眼,看到君莫的臉,黑夜中只能看一個大概得輪廓,道:“君……,痛……”她捂著自己的肚子,頭上的汗大把大把地冒。若是有燈光,便可以看到他的臉色蒼白,面容掙扎。
“孩子,孩子……”她喘不過氣來,想到蘇大夫曾和她說過的話。
君莫一把掀開被子,看到她下身已經完全被血給浸濕,慌亂地抱起她,去往了往生閣。
琥珀又一次看到君莫焦急地衝進來的時候,她以為是自己沒睡醒,看錯了。但是等她的目光轉到浮生身上,才發現不是的。這一次,浮生的情況可比上一次嚴重多了,她的下身全是血,甚至一直在流,將君莫的手臂和胸前的衣服也一併染上了。
☆、第47章 遲來的解釋
“琥珀!”他的聲音響徹整個藥閣,而分明, 琥珀就已經在他面前了。
“是。”她忙上前。
他抱著女子, 迅速地放到了琥珀藥閣門前的石桌上,讓她檢查。
“她是小產。”
君莫在她的旁邊, 眉頭緊皺,清朗的額上有細密的汗珠。她知道他心中著急等著答案, 可是她脫口而出的那一刻, 他竟然是震驚的。
浮生懷了孩子,他是不知道嗎?
不過也是, 孩子也才一個月,可能連浮生自己也不知道。
“快將她抱進屋來。”她又道, 現在可是一刻也耽誤不得的。
她費了一番功夫將浮生的血止住,再將一個月大的胎兒從她腹中引出。等到所有事情都完結之後, 才滿手是血地抹了一把汗, 道:“沒事了。”
君莫只看了一眼琥珀,又將目光轉到浮生身上去了,看到她氣息微弱, 心頭一痛, 將手撫上她蒼白的臉。
“你……”琥珀想問他們的孩子是怎麼沒的, 話說到一半,看到君莫的樣子, 也就沒有再說下去,又道:“閣主,浮生需要靜養, 不要再讓別的事情打擾她了,還有,不宜再用曼陀羅華。”
浮生的脈象亂成一片,絕不是一日之寒,而孩子,因為曼陀羅華對身體的刺激和她自己的虛弱掉了,無論如何,浮生現在是她的病人,她還是必須提醒君莫。
曼陀羅華……
他小心翼翼地撫摸她的手頓了頓,尹長行用的是曼陀羅華催眠的她,曼陀羅華有劇毒,極意對身體造成傷害。
他苦笑一聲,道:“嗯。”
琥珀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嘆一口氣,離開。
看著無血色的浮生,他不由心疼,又有一絲自責,是他執意不將余戈和尹長行之事不告訴浮生,最終又沒有保護好她,才害得她毫無防備,以致於丟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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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醒來的時候,手撫上小腹,雖然此處從未讓她走沉甸甸之感,但是一覺醒來,卻還是覺得空落落。
她講眼珠一轉,看向君莫,落淚。
君莫也沒有說話,只是手撫上她的面頰為她把眼淚抹去了,動作輕柔至極,道:“還會有的。”
她將眼睛一閉,企圖把這一切當做是夢,可是真實的感覺不得不讓她接受。來的時候沒有那麼興奮,可是走的時候卻是很心痛,她才知道的自己有了孩子,就沒了。
“怎麼沒的?”她只能接受現實,睜眼道,夢中,有一把刀陷進脖子裡,有人在威脅余戈,可是此時她脖子出安好無損,余戈也不在此處。
“是余戈嗎?”她只是睡了一覺,也不知這中間的曲折,在她睡之前,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餘戈,而余戈,也最有可能害她。
如何余戈害的她,那麼眼前的男子就是同謀,君莫就是間接地殺害孩子的兇手。
君莫搖頭,“並非她。”
“那是誰?你嗎?”問出來的時候她自己的心都停了一下,也怕知道答案。
她問出口的那一刻,君莫的眼神中浮現了從未有過的受傷,不過時間不長,便被他用平淡蓋過,苦笑一聲,道:“這世上也就只有你會覺得我會害你了吧。”
他一出口卻是讓浮生措手不及,仿佛真的問錯了。
她向來糊塗,這一次卻是糊塗到了家了,一覺醒來,連自己的孩子怎麼就丟了也不知道,懊惱落淚。
“我才知道他一天,他就不在了。”她哭著道,在責怪自己的沒用,連孩子也保不住。
君莫俯身抱著她,道:“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將余戈之事告與你,才害的你丟了孩子。”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錯在沒有阻止浮生救下余戈,錯在他以為折修為,便可以強改她的因果。
“什麼?”她抹了眼淚,震驚道。
君莫嘆一口氣道:“余戈在復仇,我沒有把她和尹長行的事情告訴你,才害得你成了這個樣子。”他的睫毛低垂,“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所以你一直在幫她復仇?”她迷茫地望著他,又道:“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幫她呢?為什麼不讓她知道呢?
君莫一時沒了話,過了許久,才執起她的手,道:“你若是我,你便會知道了。”
你若是我,你便會知道了。
這句話讓她的心一重,依稀可以辨別,君莫和余戈並非她所想的那樣,腦袋中一片混亂,最終所有的混亂都回到了一點,讓她最為難過的一點,她無力道:“孩子沒了,怎麼辦?”
“會再有的。”還是那句話。
“我……”她看著君莫的心疼,也不知道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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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裡,君莫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只陪著浮生。
他心中都知道,浮生容易將事情都悶在心裡,不願意同別人分享。所以哪怕她這兩天隻字不提,他還是輕易感覺到她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