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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謝謝你,可是我不想和你回去。”余戈慢慢走上前道。
“為何?”
“因為……”
因為她回去就要接受那些指責非議,會讓她想到自己的父親和弟弟因為自己的不懂事而枉死,她無法去承受。
所以她要留在這裡,親手報仇之後,回到本該屬於自己的地方,一雪前恥。
但是這些她都不能說,她答應君莫的,不能讓浮生知道,另一方面,她也並不打算告訴自己的表哥,她的復仇。
“因為我想留在這裡。”她口風突變,“這裡有對我很好的人,我不想離開。”
她指的人自然是浮生。
浮生一陣感動,覺得自己平日裡真是沒有白對她好。
張言蕭有些為難地看著兩個人,“可是你總不能一輩子在這裡吧。”
他這麼一說算是撞到了她的心坎上,浮生作為她的恩人,她不能無止境地向她索要,所有的一切都在催著她要快些復仇。
“我自有打算。”沉靜了許久之後她開口道。
“好吧,既然你願意留在這裡那我也不強求”他始終憂慮地看著余戈,嘆息道。轉頭,他又對浮生道:“姑娘,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容我時常來探望表妹。”
“可以的。”浮生也沒有多想了就答應了。
張言蕭抱拳作揖,躬身道:“多謝了。”
“可能夠讓我看看小侄子?”他又詢問道。
“你隨我來吧。”余戈二話不說的答應了,可以看得出來,她是極其相信這個表哥的。
浮生跟在余戈身後,張言蕭跟在浮生的後面,三個人前後走進了嬰兒睡著的房間。
他靠近孩子,將孩子從搖籃里抱起,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子蘭。”
握著子蘭的小手,他的目光也柔和下來,道:“多大了?”
“三個多月了。”
“哦。”顯然他也是極喜歡小孩子的,一抱在手裡就愛不釋手。
小傢伙伸出他肉嘟嘟的小手把舅舅的一根手指包裹其中,就要送到嘴裡。浮生趕忙上前阻止,道:“不能亂吃。”
他抬眼看了看前來阻止的女人,發現她頭上竟然腫起了一處,道:“你的頭。”
浮生下意識摸上去,想起來剛才桌角上撞了一撞,一摸竟然腫的老高了,一碰就疼。
“沒事吧?”剛才也是忙著說孩子的事情,沒怎麼注意浮生,也是張言蕭一提醒才想起來。
“我……沒事。”
浮生好歹也是有點包袱的人,這第二次見美男子頭上就頂了個大包著實是讓她難堪,只盼著別人不要看她。
“表妹,你抱一下。”他將孩子慢慢遞給了旁邊的女人。
“我身上平時會帶著傷藥,也有消腫的藥。”說著,他慢條斯理地從腰側的布袋子之中拿出一個小瓶子,修長的手指輕輕將瓶子的塞子一拔,遞給浮生,“你上些,應該會好些。”
浮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接過瓶子,倒出瓶子裡透明的液體,有一點點清涼的味道,又有藥味。
她往自己的頭上隨意地塗抹一些,卻疼的她直皺眉。
“怎麼這麼痛啊。”她懷疑這真的是治病的藥嗎?
“剛剛上上去是會有些疼,不過你輕輕揉一會就好了。”
浮生聽他的話輕揉,越揉越疼,“是這樣嗎?”
張言蕭想克制自己上手的衝動,可是看到浮生的動作,還是沒忍住,將手輕搭上她的額頭,輕輕地在腫痛處打轉,道:“你這樣揉就會好很多。”
浮生驚嘆,果然神奇,疼痛緩下來很多。而且原來不是所有的人類的藥都是對陰差沒有用的。
“我自己來吧,我自己來吧。”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所以在差不多知道了該怎麼揉之後,她就打斷了他。
“嗯。”張言蕭收回手。
她自己揉了好一會,就覺得消了很多,對著旁邊的張言蕭道:“你這方法真好。”轉頭,卻見門口站著一個人。
君莫走近,看了一眼張言蕭,又盯著浮生額頭上的凸起處,輕輕撫上去,問道:“怎麼弄的?”
“不小心撞了一下。”
“當心點。”他的手有意無意地拂過浮生的額頭,幾下之後,她額頭上的凸起處就消失不見。
她覺得額頭上一點也不痛了,就撫上去,沒想到,在外人面前,君莫都這麼光明正大得替她療傷。
張言蕭也是小吃一驚,竟然抬手輕輕一撫摸額頭上的腫起就沒了,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由戒備。他記得,這個男人就是那日一同在茶樓,將浮生摟走的。
儘管他不是很滿意君莫一進來就未曾和他打招呼的無禮,他還是抬手抱拳,道:“公子。”
君莫輕輕點頭,算是回應了。
☆、第37章 又上了當
張言蕭在原地有些尷尬。
“他是余戈的表哥。”浮生一見到君莫就差點忘記了,兩個人還不認識, 她又道:“他就是那天在茶樓救過我的。”
“嗯。”君莫將她的肩膀掰過, “走,去我那邊吧。”
“不行, 我這裡還有客人呢。”她拒絕道。
她說完話的下一刻就被君莫的目光殺的體無完膚,“我……不是, 你聽我說。”
君莫還能聽她說?直接就帶著她離開了。
“他們兩個平日就這樣嗎?”等兩個人走遠之後, 他問旁邊的余戈道。
“你沒來之前他還溫柔點。”余戈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君莫因為張言蕭而吃醋了。
張言蕭搖頭, 他看著君莫的模樣,應該是比他還年輕上一些的, 而他與浮生這小兩口也著實讓他三十出頭而無家室的人心生羨慕。
“早就叫你幫我找個嫂子了。”她抱著孩子,邊哄邊道。
她完全能理解表哥見到這兩個人時的心情, 因為她也是這樣的。以前她總是對君莫心存芥蒂, 後來慢慢的慢慢的放下芥蒂,發現他和浮生的相處真是比平常的夫妻更平常的,平常的讓人生羨, 他們兩個人就像是生活在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 那個世界上就兩個人。
她還年輕的時候並未察覺到這種平常的曼妙, 如今察覺到了,卻已經不再可能擁有了。
張言蕭微微嘆息, 不知良緣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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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我給你燙酒吧。”浮生也不知怎麼了,把她沒禮貌地強行帶走之後, 君莫卻又一句話不說,自顧自地看書,一眼都不抬。
“嗯。”
就是這樣,一直嗯嗯嗯。
她腦袋一熱,一拍桌案,“說,你到底為什麼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