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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餘錢就留著呀,以後存著可以慢慢花的。"她一手撫摸著腰間那雙環抱她的大手,輕柔道。
"我娘子可真是賢惠,為夫好福氣。不過,以後我們的生活會慢慢變得更好的,這簪子也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楓郎拿過月娘手中的那隻明月簪,將它戴到了她的發上,"你這麼漂亮,是需要好好打扮的,怎麼能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以前,是我太沒用了,也讓你跟著我一起吃苦受累。"
"你我之間,還談什麼受不受累?以前再苦的日子我們不是也咬牙熬過來了嗎?"月娘開解他道,心想他或許還未能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不過連自己都時常想到以前的日子,更何況是楓郎了,他雖看著陽光向上,似乎沒有什麼能難住他的地方,但她知道,楓郎的內心還是很柔軟的。
他將下巴靠到月娘的肩膀上,痴痴道,"就這麼戴著吧,你戴著好看,我看著高興。"
月娘沒有言語,只是回身抱住了他……
塵蒼靜靜地在門口看著這一切,也許是他們兩個對彼此都太過專注了,所以並未看到他的存在。
他默默觀察著眼前的男人。只見那楓郎相貌英俊,眉目清朗,儀態從容溫雅,舉手投足間帶著沉穩的氣質。
再看看月娘,依靠在他懷中,仿佛可以到天長地久。
他還沒有見過這麼嬌嗔依戀的月娘,眼前的二人,濃厚的感情仿佛沒什麼人與事可以將他們分開。
他們深愛著對方……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
眼前的兩人郎才女貌,看起來很是般配。
而他只是一個局外人,在她的生命中,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匆匆過客。
看著月娘頭上的簪子,他只覺得刺眼得很。
他放下口銜的魚,看了看那魚,又看了看自己流血的傷口。
再看看院內桌上的琳琅滿目。
她是不需要的吧?塵蒼自嘲地笑了笑。
他離開了這兒。
傷好以後他並沒有返回妖界,而是在山林中藏匿了起來。
反正到哪兒自己都是一個人,在妖界與在凡間又有何差別?
他不去想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留在她身邊的一個藉口。
人妖殊途,但這已然生長出的情愫卻讓人食髓知味。
感受過了溫暖,又怎麼再回到從前,自己一個人守著孤寂?
這無非是一種刻骨的折磨。
塵蒼覺得自己應是得了疾症,用凡人的話說便是相思病,無藥可解。
為了緩解自己的相思之苦,他開始悄悄去看她。
後來如同上癮般,他日日窺探於她。
仿佛一個宵小般……他覺得自己實在病得太嚴重,一日不去看看她,便覺得渾身不自在。
一日深夜,他在牆角聽著他們的說話聲。
已經睡下的兩人互相依偎著聊起了塵蒼。
"楓郎,你不在時我救下了一隻狐狸,它耳朵尾巴白白的,身上是灰色的,長相很可愛,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塵蒼,不過你回來的那天它卻突然失蹤了,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月娘有些遺憾道,"你說它為什麼突然要走呢?你還記得我們在門口看到的那條鮮魚嗎?我覺得,它又回來過,可是最終還是又走了。"
"狐狸大多聰慧,它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吧?"
"它可真彆扭,連道別都沒有說走就走了,而且它走時身上還帶著傷,如今也不知道痊癒了沒,楓郎,你以後去山上打獵要是看到我說的這種灰白毛色的花狐狸,可千萬不要獵它,萬一剛好是塵蒼呢!"月娘囑咐道,一臉嚴肅。
"呵呵,是是,娘子心善,為夫一定記著,不獵狐狸就是了,反正狐狸肉也不好吃。"楓郎笑道。
"哎呀,人家說的是認真的!"月娘嗔道,轉身故作生氣狀,"不理你了。"
"是為夫的錯,為夫知道錯了,一定謹記不獵那花狐狸,娘子不要不理我。"楓郎語氣委屈道,他伸手從月娘背後抱住了她。
"哎,我也不是生氣……就是有些遺憾罷了,養了那麼久,總歸是有感情的,其實我很想讓你見見它呢。"
"不見,那狐狸把我娘子的魂都勾走了,要知道以前你都只關注我一人的。人都道狐狸千年化妖,說不定你撿到的就是一隻受傷的狐妖,那小傢伙迷惑了你,這才讓你一直都對它念念不忘。"楓郎彆扭道,語氣生硬。
"什麼狐妖?這怎麼可能?明明就只是一隻可憐的受傷的小狐狸,當時奄奄一息呢!我也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它救了回來,話說你怎麼連一隻小動物的醋都吃啊?"月娘好笑道。
楓郎默默轉身,不再理她。
這次換月娘耐心哄他了,"好了,不要彆扭了,我最愛的永遠都只有你一個啊……"
塵蒼在房外聽著二人的對話,只覺得驚喜不已。
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他。
她說感情……原來她對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她能夠憐愛身為一隻小狐狸的他,那麼,是不是也能接受他狐妖的身份?
他心生綺念。
現在他已經康復,損耗的修為也都補了回去,完全可以以一個人的姿態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