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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連吞一個人盤坐在雪地里,看著茫茫大海,聽著岸邊海浪。
無名在他身後站了一會,把蒙面巾取下來,走到他旁邊坐下。
連吞:“這麼盡職盡責?不去陪你的小魚了?”
無名:“你比較弱,還是陪著你吧。”
連吞回頭看看,重圓還在不遠處的亭子邊和霜刃玩雪,寸心與溪北靠在亭里,聽南門彈琴。
他突然問無名:“你也讓我靠一下肩膀嗎?”
無名:“可以啊。”
連吞身型比她大很多,姿勢彆扭地把頭靠在她肩上,她還巋然不動。
“不愧是體修啊。”
靠了一會,連吞自己脖子疼了,只好化作原型,將無名纏在龍身里。
無名:“你在失落什麼?不會是密匙的事吧?”
連吞:“當然不會,我只是在想,我原本怨恨我父親,結果不知不覺中,做了和他一樣的選擇。”
他們都因為割捨不掉人間的感情,選擇了有限的壽命。
無名撫摸著他的鱗片:“但是你與他的情況不同,你沒有要負責的孩子,所以更自由,而且你想,你父母定情時還沒有你,他當時只是沒有想的那麼長遠。”
連吞又開朗起來:“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有意義,因為你已經化神了,以後都能一直陪著我。”
無名覺得他話說得有些奇怪,不過沒有與他計較。
蒼龍把頭頂在她背後,在她後頸上撒嬌一般蹭著鼻樑。
無名居然笑出了聲,向前躲去:“別鬧!”
連吞驚訝道:“你居然怕癢?”
無名笑著說:“不許說出去,這是我最大的弱點。”
連吞又去蹭她的膝蓋,一字一頓問道:“你……一個、體修,居然、會怕癢?!”
無名:“平時我會忍住不笑,但是在連大夫面前就沒必要了,不要嘲笑我啊。”
連吞喪氣道:“你不要叫我連大夫了,聽著太見外。”
無名看他下巴搭在雪地上,又撫摸他的角:“那要怎麼稱呼?”
不能怪無名見外,實在是連吞的名字起的太差,不知道如何開口。
連吞靈機一動:“你叫我一聲,‘良人’?”
無名:“……怎麼又開這種玩笑?”
連吞前科累累,百口莫辯:“你為什麼覺得我在開玩笑?”
無名只是笑。
畢竟她是聽過連吞與溪北牆角的人。
“我知道了,”連吞說,“你是不是覺得我也不懂人情?”
無名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連吞只是半妖,一定要說的話,無名覺得自己才更像冷血的那個人。
連吞沒等她回答,就化身成人,站起來抻了個懶腰,向雪榭走去。
南門雪還在撫琴。
“走吧!此曲只應天上有,我們再不去聽就吃大虧了!”
無名倒是無所謂:“我聽著和你彈得差不多。”
連吞:“……謝謝,以後我會想辦法讓你聽見我的心聲的。”
無名:“?”
南門彈完一曲,與重圓講了講曲子,便問連吞:“你們都想好了嗎,接下來要做什麼?打算回去討伐焚爐?”
連吞拍著溪北的肩膀道:“先把這傢伙送回沙洲夜市,寸心留下來躲她家裡人,要借你的寒魄用用。”
南門雪點頭:“可以,等他回來吧,前幾天也出去了。”
霜刃疑惑道:“出去做什麼了?”
南門雪笑答:“出去幫方大公子找人了。”
寸心:“……我留下信說去去就回,大哥就這麼不放心我?”
南門搖頭,表示不知。
溪北想到繆夫人也是從天外天出來的,很理解方家現在的心情,不禁背上有些冒冷汗,問道:“我以後見到你大哥,要不要準備什麼,該怎麼說?”
寸心:“你準備吃一頓鞭子,別吭聲就行了。”
溪北:“……”
連吞永遠看熱鬧不嫌事大,給溪北出主意:“到時候你就先給大舅子下跪,以淚洗面,說寸心已經服了還魂丹,現在肚子裡懷著你的骨肉……”
寸心給了連吞一拳:“你瞎起什麼哄,搞定無名了嗎?”
無名:“我怎麼了?”
連吞:“我錯了,本來方大公子就很難找到你們,有什麼可擔心的?”
溪北:“我如果化神,以後早晚要見。”
連吞:“化了神你還怕什麼?方家有化神修士嗎?”
南門雪:“沒有。”
連吞:“那不得了,送你一個‘拖’字大法,就是拖住!你從邊家回來,方家得八抬大轎請你這個化神姑爺,等著享清福吧。”
寸心托腮,嘆了口氣:“但願能拖住吧,大哥現在去了上闕,肯定已經聽說我們捅穿廣廈的事了。”
南門雪:“……你們什麼?”
連吞示意他別當回事:“沒什麼了不起的,給廣廈化解了一番階級矛盾。”
寸心:“從連家再問到邊家,那裡又聚集一群鴻鵠,把我們殺了南海珠的事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