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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不行的,多高我都能上!”
寸心還想逞強,一揮手拂起一陣風。
這風將明月前的烏雲撥開,雲後露出了一角艷麗的顏色。
“那是……”無名催道,“再來一陣風!”
“什麼?”寸心什麼都沒看見,“我沒力氣了……”
雲層太遠,月光又太亮,連吞也沒有看到:“怎麼了?”
無名震驚不已,險些從樓上掉下去。
“我看見了,一抹紅色……仿佛……仿佛鳳尾!”
☆、爐鼎
無名與溪北留在原地,連吞背著寸心繼續向上。
“你別把我琴壓壞了。”連吞囑咐道。
“遇到危險先逃命,”溪北對寸心說,“別管連吞。”
寸心知道連吞肯定與溪北做過什麼交易,也只是聽聽而已。
兩撥人分開,寸心一路跟連吞套話。
“你知道我是哪裡人,為什麼?”
連吞回答:“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那你也知道溪北的身份,是嗎?”
連吞似乎覺得很好笑:“我也是知道他的名字後才猜到的,要讓我憑空猜,真的猜不到。”
寸心踢了他一腳:“你在嘲笑我們,門不當戶不對?”
連吞娓娓道來:“是差太遠了,縱使他待你的誠心不錯,你就沒有想過,仙無壽數,百年之後,你金丹散去,邁入化神,轉眼得道大成,將要升天,而他卻垂垂老矣,行將就木,很快化作一把枯骨,一掊黃土,吹散到天地間,那時你便知道,色迷人眼,情亂人心,什麼紅塵滾滾,弱水三千,都是泡影,都將蒸騰,於是你心灰意冷,孤身離開,再也不要回到這個這悲傷的人間了。”
“……你多大年紀了,怎麼總是充長輩?”
“我很年輕,不過充你的長輩也綽綽有餘了。”
“我何嘗不知道你說的這些呢?”
寸心嘆了口氣,沒注意又把家底給抖了出來。
“所以我至今仍是金丹初期,以後也不想再好好修行了,只要不到化神期,還是百年壽命。”
連吞循循善誘:“你想為他放棄長生,那你問過他的想法嗎?”
“還用問嗎,他只是想陪我走一段路,這次還魂丹在我體內,大好的機會,能讓我淪為凡人,給他懷胎生子,結果呢?”
連吞有點驚訝:“你還挺清楚的,不過若他真的趁你之危,你也不會愛他了,不是嗎?”
“誰知道呢,我也說不清,”寸心低落地說,“士之耽兮,尤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這回連吞真的吃驚到了:“你愛他能到這種地步?那可太險了,我原本打算,他若負了你,我就殺了他……幸好幸好,不過你這種消極的想法是家裡學來的嗎?我要明確告訴你,並非如此啊。”
“你是這樣的性情中人嗎?”寸心費解,“居然很重情義?”
“看不出來嗎?”連吞也嘆了口氣,“我父親就曾為我母親放棄了長生,兩人同去了,所以我平生最恨負情之人。”
寸心沉默一會:“……他們兩個情投意合,恩愛白頭,跟你恨負心人有什麼關係?”
連吞厚顏道:“他們負了我啊!”
寸心:“……”
四層吹過微風,雲霧將上層遮住,無名看不見連吞兩人的背影了。
溪北與她相對沉默。
過去了很久,無名聽力超常,忽然聽到一段樂聲。
“樓內有人奏樂。”
溪北警惕道:“什麼樂器?”
“聽不出,”無名說,“我不懂樂器。”
“形容一下音色。”
無名貼在樓側,閉眼細聽:“低沉深遠,並不出眾。”
“能聽出意境嗎?如彩雲逐月?”
無名皺眉:“不……”
“如春雪初融?”
“不。”
“如石破天驚?”
“不,”無名打斷他,“我腦內沒有任何畫面,你說再多我也聽不出。”
溪北無語,只得將手貼在木牆上,那木頭無聲無息地讓向兩邊,慢慢變薄。
“你還有木靈根?!”無名震驚,“你是四靈根?”
溪北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不用再動了,”無名制止他,貼上薄牆再聽,“這樂器內有絲竹銅鐵……共二十四個細腔……”
“是笙!”溪北略顯驚慌,“繼續聽,有人交談嗎?”
“還在奏樂,”無名聽了一會,“停了——‘霜妃一曲,艷壓老夫滿座桃李,果真似你曲中伯牙’。”
溪北震怒:“高山流水你都聽不出來?!”
無名嫌他煩,擺擺手繼續道:“——‘只是不知《簫韶九成》,練的怎麼樣了?’
“——‘《簫韶九成》乃是琴曲,笙簫僅只能做配樂,請不到琴師,我練得再好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