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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無名還被他卷在中間。
寸心遊走了,還小聲說:“小氣鬼。”
無名一邊思考著什麼,一邊順著龍腹柔軟的鱗片。
溪北在島上等了寒魄兩天,一開始寸心還小心地躲在海里,後來就忍不住了,一直粘在他身邊。
重圓不解地問:“他一來一回,煉成丹藥,不過是十幾天的功夫,你至於這樣嗎?”
寸心:“我們本來在一起的時間就很短,我問你,如果讓無名跟他一起去邊家,剩你在這裡,你捨得嗎?”
重圓飛快搖頭跑了,去亭子邊找無名。
溪北耳尖紅紅的。
寸心:“你捨得嗎?”
溪北搖頭,不去看她。
寸心不太滿意,但是知道他臉皮薄,也不逼迫他說,兩人無聲地坐在雪中看海。
經常一看就是一整天。
但這次沒過多久,重圓又跑回來,邊跑邊大喊:“寸心快跑!”
寸心一個愣神的功夫,就被憑空抓了一把似的,直衝雪榭飛去。
溪北追過去,發現雪榭里多了兩個人。
一個與霜刃做相同打扮的男子,表情尷尬地沖他鞠了一躬:“在下寒魄。”
另一個男子背對著他,白衣外罩青色鮫綃,背上背著一把長弓和箭筒,弓上纏著層層疊疊的青色布條,腰間也掛著長皮鞭和一柄長劍,右手邊懸空掛著一個不響的鈴鐺。
他像拎貓一樣正拎著寸心。
南門雪主動介紹道:“溪北,這位是方大公子,姓方名漱,你可以叫他……”
南門求救般回頭望向連吞和無名。
連吞扭頭看雪,無名欲語還休。
方漱對南門道:“打擾了,欠你一個人情。”
南門雪:“……別這麼說,我也沒想到你會在這找到她,我是真的不知情……”
方漱轉身,露出一張和寸心有□□分相似的英俊容顏,只是沉著臉,看都沒看溪北,向空中邁去,一步登天!
寸心在他手裡掙扎不已,但就是掙不脫,只好沖溪北大喊:“我等你來找我!”
溪北望著她與方漱,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
寸心見他沒有回答,心裡一涼。
方漱厲聲訓斥道:“還看什麼!跟個爐鼎私奔,你還嫌不夠丟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寸心這才發現自己流淚了。
還君明珠雙淚垂。
寸心想起無名昨夜曾說:“體修不流眼淚,我們的淚早在前幾次煅體時就流幹了。”
如今她回頭看去,溪北果真沒有流淚。
作者有話要說:還君明珠雙淚垂——張籍
☆、造孽
雲層上稱“霞肆”,散住著一些有風靈根的修士,方府更在霞肆上,是個真正的空中樓閣。
蒼龍載著無名,冒雪踏雲,向穹頂飛去。
無名伏在龍背上,輕輕拂去龍角上的雪花:“真的有這麼多風靈根的人嗎?”
連吞:“一是時不時地下界去尋,打聽到有這樣的孩子就帶上來,二是方府人丁旺盛,寸心有沒有跟你說過,她上面有六個哥哥?”
無名:“……六個?!”
連吞:“那可能是沒說,反正另外五個都死了。”
無名:“……死了?!”
連吞:“坐穩了,我要化形了!”
一團青霧沖入厚厚的白雲,被攔在了底下。
無名用鉤索勾住雲層上的無形之牆,一手拎著連吞的後領,兩人吊在半空。
她咬下蒙面巾,低頭用嘴扯開前襟,從裡面的乾坤袋中又叼出一把鉤索,咬住下方機關,將鉤索彈向牆壁的另一端。
這樣反覆數次,兩人緩慢移動,終於摸到了天花板的邊緣,翻上了雲層。
還好這裡的人也不多,他們背靠一面青磚高牆,連吞整頓儀容,無名抖開一張地圖,確認兩人的位置。
“你完全可以找到確切的位置再化形啊?”
無名忍不住小聲說。
連吞:“我一個大夫,方向感也就這樣了。”
無名心想:可是你也是妖獸啊……
其實是跟在化神的無名身後,連吞太過於放鬆了。
生死門的人再多,也探不到天上來,所以這張地圖出自寸心的手筆,畫得非常抽象,整體是一柄長勺的形狀,很像北斗,勺柄越過明鏡,指向廣廈。
“我們大概在這裡。”
無名指著勺柄底部的位置。
方府離他們很近,在勺子邊上,但寸心說她如果被抓回家,很可能不在那裡,而是被囚禁了勺子底部的“方寸天”中。
“方寸天在這裡,這是離上闕最遠的地方了……”無名問,“她大哥到底跟她有什麼仇?”
連吞:“不是有仇,是保護過度吧,我猜。”
無名:“你怎麼會知道她家裡的事?”
連吞笑著把手臂搭在她肩上:“哎,你是不是跟我完全不客氣了,想問什麼問什麼?”
無名立刻道歉:“對不起,我問太多了,我們先走吧,你跟在我後面。”
連吞恨不得把舌頭咬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記得繆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