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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道:“昨日我見到江琛,他身上並沒帶簫。”
連吞惋惜:“玉郎君愛名,第二次沒能得見鳳凰後,就再也沒吹過了,哪像我,為了能進鳴鳳閣,天天舔著老臉前去試探,我估計藍霜吹能夠穩坐三層,可能也與她的樂器有點關係吧。”
當天未入夜,四人便守在廣廈外,吹著列列寒風,聽著陣陣斬妖鈴聲。
這四人除了無名,都被懷疑過本人非人,但無名此時看著,他們沒有一個,對斬妖鈴有反應。
連吞翻著琴譜,手指時不時彈動,寸心與溪北互相依偎在一起。
“我們為什麼要這麼早出來?”
寸心裹著溪北的黑袍,不解地問。
“廣廈入夜會把窗戶全部關閉,你昨夜沒注意到嗎?”
無名回答,拿出魚腸劍。
魚腸無鞘,原本的劍鞘魚肚早就死了,無名只能從右側將它插進烏紗帽,劍柄露在帽外,成一單翅。
“還好,你我都不怕風,”連吞對寸心說,“他們又是體修,多吹一會無妨。”
寸心不滿,用斗篷去裹溪北:“怎麼無妨,我心疼啊!”
連吞靠近無名,本想摘下斗篷給她,無名卻眼觀鼻鼻觀心,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張斗篷,遞給連吞:“連大夫請用。”
連吞只好回答:“我也不用,我最喜歡風了。”
夕陽西下,落日,大漠,魔天廣廈,黑白紅三色聚為一副壯景。
“爬吧。”
連吞令下,十分煞風景,與無名、溪北三人開始徒手爬樓,寸心扶風而起,如登天階。
眾人動作很快,還能邊看風景,爬上一層,就過了百丈高空,寸心觀察連吞,見他毫無疲態,全然不像一個醫師。
在這樣的狂風中,溪北都要帶上蒙面巾,以防風沙,連吞卻不用,身手異常地穩,如履平地。
“醫師都是水木靈根,”寸心問道,“沒有練體的能力,你是怎麼做到的?”
連吞誇口:“天生如此,體質問題,不用羨慕,我有一半下闕人的血統。”
寸心以為他在撒謊:“下闕人我也不是沒見過,沒哪個是這樣的。”
連吞反問:“聽你這話,你竟既不是上闕人,也不是下闕人?”
寸心急道:“你!”
連吞笑:“我昨天說了要坦誠相待,今日再做表率,說出來也給你們壯壯膽,我其實是水靈根,只此一個靈根。”
這下震住了三人:“當真?!”
“騙你們幹什麼?”連吞問,“昨天不是看到我開鎖了?你們見過哪個普通大夫能治這樣的病?”
說來不怪三人不信。
雖然有靈根才能築基,但靈根這東西,卻是越少越好。
雙靈根為上等,三靈根中等,四靈根為下等,金木水火土皆備的五靈根,也被稱為偽靈根,等於沒有,唯一的用處就是做爐鼎,給人採補。
所以無名才會對三靈根的溪北產生懷疑。
地字級的雙靈根,在無名手下能走超過一招的,尚且沒有,三靈根修士能與她相持這麼久,實在離奇。
而單靈根,又稱天靈根,近百年裡沒有聽過一個,再上數七八百年,才似乎有一位火靈根的。
“還不信?”連吞問無名,“有那麼稀奇嗎?”
無名無奈道:“嗯,我也是單靈根,屬金。”
溪北:“什麼?!”
寸心:“現在天靈根滿街走了嗎?”
溪北很快冷靜下來:“怪不得,你力量這麼強,體質這麼堅硬,屬金,這是煉體的最適靈根了。”
寸心也跟著冷靜分析:“難怪連吞這麼費時費力也要收買你。”
連吞尷尬:“救人一命勝造四級廣廈,我就不能是單純為了無名考慮嗎?”
寸心覷他,主動說:“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那我也交代一下吧,我是雙靈根,有一變異靈根,屬風。”
連吞無奈道:“早看出來了,大小姐。”
言談間已經爬過了二層,來到三層,為防藍霜吹,他們不敢再繼續交談。
安靜一段時間後,夜已過半,眾人安然無恙地到達第四層,這裡風已經停了,但因為外面空氣的壓力太大,他們再上不去了。
“四層裡面也這麼大的壓力嗎?”寸心問。
“裡面沒有,”連吞答,“畢竟是神木,不過他們也不敢開窗,只有鳳台而已。”
一層是正兒八經的土樓,二層木材略有彎曲,三層也有傾斜,不過又正了回來,四層就大不一樣了。
從外看歪歪斜斜,幾乎不成圓筒,剛上四層還是樓的形狀,但頂部居然分出很多樹杈一樣的枝幹,最頂端的一根樹枝伸到半空,戛然而止,再向上就只剩下雲霧,與當空皓月。
無名眼神最好,當下疑惑道:“這是怎麼回事?”
連吞問:“是不是很像一顆樹?我在裡面行走時就察覺到了。”
寸心好奇:“上面是什麼?”
連吞對寸心解釋道:“一般人從外面爬,到不了這裡,你看你們三個,兩個體修,一個風靈根,能達到這個高度也是極限了,但我可以,所以無名和溪北守在這裡,我帶寸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