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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呼聲逐漸消失,阿爾布雷希特主教接著說:“我想我的致辭已經占用了過多的時間,我在此冒昧地提議,讓王子殿下來為我們跳開場舞。”
聽到這兒,我的身體緊繃,側頭看了一眼副鎮長先生,他笑著摸摸他花白的鬍子。
該死,他什麼時候被收買的。我掙脫開來,匆忙地穿梭在人群中,欲圖離開。
“我找了你很久。”賽蒙出現在我面前,用過於溫柔的目光看著我。
我無法與這樣的目光直視,低下頭掩飾我的驚惶。
“想邀請您跳一隻舞,可否賞光?”賽蒙微微鞠躬。
鎂光燈閃爍,我感覺頭昏目眩,呆滯了一會兒,提起裙擺作個鞠躬的姿勢,“榮幸至極。”我違心地說。
我將手遞給賽蒙,他將我的手放在嘴邊輕快地啄了一下,露出滿足的笑容,將我帶往舞池的中央。
樂隊開始奏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們的身上,我的心撲通撲通直跳,直到蓋過了舞曲那歡快的聲響,充斥在我的腦海。我依靠著身體的慣性一步一步跳舞,周圍的人也逐漸加入到這支舞中,起舞的人群蔓延開來,最終整片草地都是舞蹈的海洋。第一支舞通常不會太久,我卻仿佛在我慌張的心跳聲里度過了一整年。
舞曲尾聲,我拉起裙擺鞠躬時,我只覺得如釋重負。
才站起身來,我就提著裙擺打算往人群外逃,卻還是慢了一步,塞蒙一把將我攬入懷中。
我的臉頰發燙,剛剛的一支舞里,我接受了太多人目光的洗禮。
“不許逃,”塞蒙貼著我的耳朵告訴我,“不會再給你機會逃跑了。”
我一時語塞。
“你怎麼跑到這兒了,讓我找了一個多月,”塞蒙牽著我的手往人群外走去,“整個艾達絲都被我翻遍了。”
我緊緊跟在他的身後,看著塞蒙的背影,絞盡腦汁來岔開話題,“你怎麼來這兒的?”
“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的照片,”塞蒙回頭看我,“你倒是這麼快就勾搭上了鎮長家的公子。”
我皺眉,果然不該相信任何記者,當時就應該奪過路易斯施勒希特的相機來把我的照片刪除。
“為什麼不喜歡被人關注?”擠出了人群,塞蒙拉著我坐在甜點桌邊,“你明明非常美麗。”
“人太多,我不方便拒絕你。” 我尷尬地笑笑,一邊將手掙脫出來。
一瞥眼看見路易斯施勒希特正鬼鬼祟祟地對著我這邊看。
“路易斯!”我起身過去把他從樹後揪出來,“我不是說過不要把我的照片登報嗎!”
“傑茜卡,”路易斯推推他的金絲鏡框,一臉委屈,“主編看中了那張照片,我沒辦法……我給你寫了道歉信的,一得知登報的消息我就寫了……”
該死,大概是夾在那疊報紙中間了,我只有一天沒有把報紙讀完。
塞蒙站在我的身後饒有興味地看著我鐵青的臉色。
真是生氣。
我推開塞蒙,今天的一切都太不美妙,眾目睽睽之下我也不便發火,揣著一肚子悶氣往公園外走去。塞蒙就跟在我身後一步的距離,我的步伐越來越快,心態已經崩潰,我想回到我的房間裡,將我甩不開的這一切甩在身後。
我衝進我的院子,驚慌地發現我的屋門敞開著。
“傑瑞!”
毫無回應。
我意識到我不該出聲的。
可惜為時已晚。
冰涼的觸感抵上我的後頸時,身側那隻溫暖的手也同時握住了我微微發顫的那一隻。
☆、夜與顛簸的馬車
冰涼的匕首抵著後頸,我目光右移,同樣被挾持的賽蒙緊握著我的手,他臉上的神情在幽暗的環境裡看不分明。
“你們是什麼人?”賽蒙厲聲喝道。
“別出聲,舉起手來。”為首的人端起一支□□對準了我。
賽蒙看了看我,同我一起照做。
四五個蒙面人迅速將我和賽蒙圍起來,搜走了賽蒙的佩劍和佩槍。
一輛馬車從駛來,停在門外,我和賽蒙雙手被鐵索鎖在一起,嘴裡塞了麻布,被塞進了車廂。
馬車一路飛馳,我和賽蒙相對無言,只有馬蹄嗒嗒的響聲在空曠的夜色里迴蕩。
氣氛冰冷到空氣中的水蒸氣仿佛凝結成冰,以至於我忘了我們就算想要發言也難以發聲。
愚蠢,我如此評價自己今天的行為。
內心滿是懊惱。
我不該在看見賽蒙時因為副鎮長的挽留而遲疑,不該礙於情面在全體鎮民和許多媒體面前接受了賽蒙的邀舞,更不該在接受了邀舞之後反而彆扭離地席而去,不該在發現住所異樣之後出聲……
我很可能要為我的愚蠢付出代價了,我或將命喪於此,亦或是利用鍊金的手段逃出,卻因鍊金術師的身份被當眾處刑。
賽蒙握緊我的手。
我內心的懊惱表現得如此明顯了嗎?我垂下眼帘,保持沉默。塞蒙卻扯著我的手讓我往更靠近他的方向移動,大約是有了什麼主意吧。如果能依靠塞蒙逃脫,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我乖巧配合。
不知塞蒙做了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竟然低聲開口:“傑茜卡,和我換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