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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我樓下盯梢的人,我起初以為是賽蒙手下,其實是黛西的人吧——人總要對競爭對手多些了解嘛,我很能理解這一點。
希萊姆果然也喜歡黛西,否則也不會濫用職權帶著警察跑到我家裡“捉姦”——我可不信我的鄰居會報警。
不得不說黛西真的聰明,她既然已經發現了我,非但沒有選擇獨享秘密,反而跳出來戳穿——藉此保證不外泄來對賽蒙示好,給其他勢力透露一點風聲來示好,同時在有關我的情報上仍然占有一定的先機。
至於站在風口浪尖的王子殿下,他在女王跟前備受寵愛,前一陣子又剛剛打贏了同北方敵國的戰爭——他暫時毫無破綻。
如果他們沒辦法從賽蒙身上下手,那麼他旁邊的人就是目標了。
只怕我一出門,消息就傳到了各路人的手裡。
希萊姆專程堵我,就是為了一探虛實。
我必須想方設法讓他相信我不會在賽蒙身邊久留,我只是個沒有任何作用,也沒有任何威脅的普通人。
只有希萊姆相信了,其他人才可能相信——我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逃離。
我相信希萊姆會對賽蒙保密,但這其實無關緊要。
我離開皇城了,賽蒙早晚會知道的。
知道了又如何呢?
祝這位風流俊逸的王子殿下儘快找到下一位新歡。
我掀起帘子看天,雲朵緩緩地舒展,真希望能從此過上安全平靜的生活,遠離那些可怕的漩渦。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費拉沃到了。”
我從揉著惺忪的睡眼,從車上下來。
付清了帳,還多加了小費。
感謝他一路駕車平穩。
“再見,傑茜卡。”他壓了壓帽沿,駕車回返。
我不禁打了個冷戰,我訂車時用了假名,希萊姆也只用姓氏稱呼我——他竟然知道我的名!
“你是誰?”
留給我的只有夕陽下達達的馬蹄聲。
☆、舊識
我停下腳步,抬眼看著眼前黑帽的青年。
他看上去如此普通,渾身上下都是平庸的氣息,毫無特色,很容易就隱沒在人群中,也難怪我之前竟沒注意他的樣貌。
“艾倫……”
昏暗空寂的街巷裡迴蕩著我的聲音。
“好久不見,”艾倫手指壓住帽沿,略微低頭以示尊敬,“伯納德先生。”
“還真是好久不見。”我哂笑著握緊了手杖。
如此便真相大白了,這兩天來跟蹤我原來是這個傢伙。
“頭兒很想您,”艾倫拉起帽沿,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問您有沒有興趣敘敘舊。”
“敘舊?”我頓了一頓,“你是說早已與我‘分道揚鑣’的那位,很想念我?怕是很想見到我的化成灰燼吧。”
“話可不該這麼說,畢竟兄弟一場……”艾倫連忙擺手。
“我可,沒有兄弟。”我冷哼一聲。
“頭兒說請您一敘。”艾倫立正鞠躬,端起手來請我上馬車去。
這是他的立場,他要完成他的任務。
而我站在原地絲毫未動。
永遠不原諒背叛,這是我——尤里烏斯·伯納德的立場。
艾倫手扶上帽沿,“真不去?”
我聳肩。
“真是太好了。”
語氣里是壓抑不住的喜悅。
艾倫摘下帽子丟在地上,火紅的髮絲迎風飛揚。
周身平凡的氣息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恣肆的狂傲,似春冰迸裂,激流裹挾著冰塊滔滔而來,鋒芒畢露。
“不妨試試看。”我揚起微笑。
艾倫歪了歪頭,迅速拔槍、上膛、扣動扳機,動作一氣呵成。
“砰!”子彈出膛的聲音驚起了幾隻烏鴉。
我左手仍提著手提箱,手杖一甩,化作盾形,只覺得手臂一震,盾面凸出了一塊,那是子彈。
只覺得一陣怪力拉著我的盾牌,定睛一看,幾根細長的鋼絲已經牢牢纏繞住我的盾牌。
原來如此,□□發射出的子彈,還牽引著由鍊金術鍛造而成的極細韌且鋒利的金屬細絲,不細看根本無法發現,此處昏暗,就更難辨別了。
收盾成劍,虛晃一下從細絲中掙脫出來,直接向前突刺。
艾倫站在原地絲毫不動,只是笑著揮手,細韌的細絲在空中飛舞著,避開我的劍刃,只取我的弱點。
環境昏暗,無法看清所有的細絲,我匆忙閃躲,外套上仍然多了不少口子。
本來還想練習劍術,可惜不成了。
看著艾倫驕傲的神情,我終於放下手提箱,重新催動生成式,對準細絲揮動劍刃。
這可不是比較誰的煉成更加鋒利的時候。
劍刃所斬向的細絲,都迅速熔化斷裂。
沒錯,我催動鍊金術將我的劍煉化至臨近熔點的狀態——這一擊比的是物質的熔點。
艾倫的驕傲氣焰開始顫動,迅速收回細絲化成手盾。
我已經大概知道他所用的細絲究竟是什麼物質了。
最後一擊!我舉劍高高躍起,從空中重重地劈向艾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