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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你並沒有必要買單,我想我的財力足以負擔。”我走回試衣間,換回原本的衣服。
“就這些了。”我把選中的衣服遞給一直沒說話的店長。
有著山羊鬍的店長眯著眼問:“我剛剛聽到……也許您想再討論一下誰來付款?”
我和賽蒙幾乎異口同聲:“這件他來付。”
不過我指的是令人窒息的金色禮服,賽蒙卻拿著那件被他稱為“破布”的連衣裙。
空氣突然凝滯。
“還是我來付吧。”賽蒙迅速地在帳單上籤下了名字。
別這樣,突然溫柔起來了。我竟然有點不好意思。
站在店門前,我披上薄披風,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開門時襲來的涼風。
賽蒙靠過來幫我把領口的蝴蝶結系帶調整到一個好看的形狀,以極盡溫柔的目光注視我。
我的定力再度受到考驗,我不保證我沒有臉紅。
老店長把包好的衣服遞給我的時候,悄悄地向我眨了眨眼。
我禮貌地回笑,雖然我和賽蒙不是那種關係。
店門打開再關閉,氣流穿梭,門鈴叮鈴鈴地脆響起來,應和著淅瀝瀝的雨聲。
我把包裹丟在馬車上,和賽蒙一起走到臨近的一家珠寶店。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珠寶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不過我可能不太鍾意這些“朋友”,我曾是一名修復專家——托我身邊這位希恩斯的福,現在不是了。我曾見過,無數珍寶,其中不乏幾個世紀前的王朝遺珠。珠寶恰好是我擅長的領域,它們歸根到底就是一些金屬,幾塊石頭。
能裝點美麗,卻不能提升我的價值。
我迅速地掃視展台里陳列的珠寶,選出了幾款能搭配那件金色禮服的配飾,但目光卻被一款手鐲吸引了。
銀質雕花手鐲,嵌著花朵狀異形珍珠,有著柔和細膩的光澤。
並不適合那條裙子,卻因為它低調的美麗讓我動心。
“嗯?”賽蒙看我,我意識到我好像停了有點久。
我只是笑笑,繼續看下一個展櫃。
我喜歡那個手鐲,但我想真正擁有它。或許我可以找個機會自己來一趟買下它,有賽蒙在,這次我大約沒有機會動用我的財產了。
“試試這個?”賽蒙讓店員取出了一整套黃寶石珠寶。
“還有腰鏈?”
雖然驚訝,但還是將整套飾品一一戴上,我毫不懷疑這是他專門定製的——腰鏈有點緊,不過如果是剛剛那套禮服,應該剛剛好。
“怎麼樣?”我轉動身體,讓寶石的切面更充分地在光下展示出來。
“完美。”他真誠地稱讚。
“想戴上這個嗎?”他又打開一個小盒。
裡面是一枚黃寶石戒指——很明顯這是一套。
我笑著將雙手遞給他,內心好奇他會獎它戴在那隻手指上。
我知道他不會給我戴在無名指上的——如果這麼做恐怕他會在我之前死於皇室長輩的斥責。
他卻根本沒有把戒指從盒子裡取出來,而是輕輕扣上了蓋子。
我怔了一下,接過了盒子。
“我也不知道該戴在哪個手指。”賽蒙笑笑。
我心裡有那麼一點不相信。
結帳後賽蒙被一個口信臨時叫走,我獨自坐在馬車裡,翻看包好的衣物和首飾。
山羊鬍的店長在袋子裡塞了小卡片,說禮服是賽蒙專門去定製的,一定要用最明亮的金黃色紗料好襯托我的發色。
戒指盒上刻了碼數,我仍不甘心地將戒指拿出來試戴,食指有點松,中指有點緊,無名指剛剛好。
明明刻意而為,卻要顯得都是機緣巧合。
真好意思說不知道該戴在哪個手指。想起來他當時強裝無辜的神情就叫我忍俊不禁——其實很希望我發現他的小心思的吧。
戀愛中的人啊。
賽蒙,你現在被我的一顰一笑而牽動的心,遲早要受傷的。
我不愛你啊。
但願你只是一時衝動。
這世界上得不到回應的感情那麼多,不差你這一份。
☆、畫展
第一場當得起戰役一詞的社交場合很快就到來了。
一場由某個匿名收藏家贊助的帕克·勞倫畫作展。
那幅赫赫有名的《艾達絲月色》原作名列其中。
要知道,哪怕是對藝術毫無了解的普通平民,也都聽說過帕克·勞倫的名字,而他最為人稱道的畫作正是《艾達絲月色》。
我隱約記得我曾有幸見過這副畫,這一場畫展的匿名贊助人,不知道會不會是我心裡想到的那一個。
我知道他一定不會死。
愛蘭娜提醒我吸氣,為我抽緊了束腰的系帶,她打了三個蝴蝶結,系帶才不至於墜到腰下。
我摸了摸鯨魚須做成的束腰,那些名流淑女大概永遠都是吃不飽的。
愛蘭娜幫我將襯裙和禮服穿戴完畢,又將首飾一件件仔細戴好,最後為我披上了外袍。
“艾達絲多半的上流人士都會出席這場畫展,”她又一次提醒我,“弗蕾拉小姐也會去。”
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