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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幾天前有警察來問有沒有‘鍊金術士復仇案’相關線索的時候,我太怕惹事了,想了想還是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撒謊了,這幾天我一直因為這件事情難以入睡,我很少撒謊……我祈求主的寬恕。”
“對了,我在餐館遇見怪人那一天,我胸前口袋裡就插著一朵紫苑花,因為我的女兒喜歡這種花。”
“我的懺悔結束了。”
“主會寬恕你的。”神父見我懺悔結束,說道。
“太感謝您了。”我向神父告別。
走出教堂,我徑直穿過廣場,往市場區走去,直到跟隨在我背後的目光消失才停下腳步。
把口袋裡的花扔掉,我穿過市場區,繞過教堂,往楓葉大道的方向走去,我得去那裡拿一份屬於我的東西。
楓葉大道擁有上流社會最受歡迎的一系列娛樂場所,從早到晚無數提著裙擺的名媛和頂著禮貌的紳士出入這條寬敞明亮的街道。
我壓了壓帽檐徑直走向楓葉大道01號——有著“香檳色玫瑰”之名的酒店。
雖然僅是黃昏,酒店裡已經有了不少顧客在用餐。
門口的侍者將我引入大廳,我選擇了靠近窗的一個座位。
抱著菜單的服務生走上前來。
“一份‘火紅色黃昏’套餐,”我翻了翻菜單,“再來一份‘艾達絲月色’,但願你們老闆還沒吃晚飯。”
“恩?”服務生疑惑地抬頭。
他的老闆已經坐在了我的對面。
“很幸運,我還沒吃晚飯,而且今晚也沒有約會。”
“那你現在有了。”我喝了口水。
“難得主動來找我,”盧卡斯將頭髮撩到耳後,“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只有遇到了麻煩才能來找你?”我反問道。
“前幾次你可真是毫不客氣地給我添了大麻煩,”盧卡斯手肘支在桌上,笑著說,“印象太深刻了,也怪不得我這麼問。”
我沒回答。
“你去南區的新教堂了?”盧卡斯突然問。
“的確。”我點頭。
“你不好奇我怎麼知道的嗎?”盧卡斯敲桌子。
“聞到了我身上的氣味吧,大約是教堂花園裡有獨特的花。”
我想到了花園裡種類繁多的鮮花。
“是杜鵑花,只有那裡有……”盧卡斯捋捋頭髮,“你怎麼會去教堂?”
“當然是有事才會去,就像我有事才來找你。”
“你不是說沒遇到麻煩?”盧卡斯一臉不爽。
還是這麼孩子氣……
“不是麻煩,我是來找你拿個東西。”
“什麼東西?”盧卡斯好奇地眨眼。
“那幅《艾達絲月色》。”
☆、艾達絲月色
盧卡斯聽到我這句話,放在水杯上的手猛地握緊,一條條青筋凸起。
“尤里烏斯……”盧卡斯疑惑地看著我,“你在想什麼?你這時候要《艾達絲月色》做什麼?”
“盧卡斯,我希望你辦一場展覽,展覽的中心就是《艾達絲月色》。”
《艾達絲月色》是兩百年前抽象派畫家帕克勞倫的成名作,他用富有張力的色彩和細膩不失狂放的筆觸描繪了艾達絲夜晚月色下璀璨的燈火。
我在二十年前的一場拍賣中買下了這幅畫,悉心收藏,之後因為某些緣故,將我的一部分收藏寄存在盧卡斯處。
“要一場震動整座艾達絲的展覽嗎?”盧卡斯突然笑了,繞著他的長捲髮說,“尤里,你這是突然想要結識哪位上流人物?”
盧卡斯一向感官敏銳,這次也同樣沒有猜錯。
“盧卡斯,”我看著我的手指,“你只要去做就夠了。”
“尤里,你總是……什麼都不肯說。”盧卡斯低下頭開始玩弄自己的手指。
“一周之後,市政大廳,我會為你準備一次完美的邂逅。”盧卡斯指尖停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上——是龍翼會的戒指。
菜品已經由侍者送來了,我仍不忘反駁他,“這不是邂逅。”
“那我豈不是應當為此感到高興,”盧卡斯展露出一個非常動人的笑容,“我一直很榮幸能為你做些什麼。”
“我也一直很榮幸能夠認識你。”我不失時宜地表達禮貌。
盧卡斯卻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我停下了咀嚼。
“何必勉強自己。”盧卡斯說。
其實並沒有很勉強,我是真的感謝盧卡斯所做的一切。
盧卡斯大概也是打心底里覺得,我其實沒有心吧。
我不再說話,埋頭用餐。
不知為何,盧卡斯也陷入沉默。我們兩人相對無言,直到碟子裡空無一物。
“尤里,要去看看艾達絲真正的月色嗎?”盧卡斯突然提議。
“好啊。”我沒有別的安排。
盧卡斯帶著我走上了樓頂。
夕陽還未完全沉入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