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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蒙笑著靠近我,從神情上看,並沒有誤會一場的歉意。
我告訴自己我不能慌亂,努力壓制我急促的心跳。
賽蒙低頭,如此近的距離讓我的心跳再次加速。
“你有沒有登上過報紙?”
“你是說我和傑瑞被那個叫做路易斯的實習記者拍下照片的事情?”
我不明所以,一頭霧水。
“我是問,在此之前,”賽蒙特意頓了頓,“比如十三年前,你獲得了高級鍊金術士認證,成為最年輕的女性高級鍊金術士的時候……”
沒想到是這樣……
我有點失神,我只是想到了鍊金術士的註冊記錄早已散佚,卻忘了我曾登上過報紙……
“皇家圖書館有所有出版物的副本,報紙也不例外,”賽蒙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儘管已經十三年了。”
我沒想到賽蒙心思細膩到了這種地步,會想到從出版的報紙雜誌入手,甚至翻到了十三年前的舊報紙。
“放心好了,我已經把它銷毀了。”賽蒙伸出雙手把我攬進懷裡。
我驚惶地推開他,後退,質問他。
“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還有第三個問題沒有問。”賽蒙再次逼近。
“你十五歲的時候,眼神里有一些東西,但現在消失了,”賽蒙直視我的雙眼,帶著探尋的目光,“你還有信仰嗎?”
我一時語塞,沒想到他會把話題帶到信仰上來。
“有人信仰上帝,有人信仰權力,有人信仰金錢……你說過你不信上帝。”
我緩緩開口,“我從不信神,也不信人,除了科學,我只信我自己。”
“你對科學,還有信仰嗎?”賽蒙逼問道。
“這是第四個問題了。”我拒絕道。
“是你剛剛答非所問,”賽蒙抓住我的手,“正面回答我。”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答應你一定要回答你。”
就算是鍊金術士又怎樣,我只要不觸碰禁忌,就不符合所謂“清洗令”的條件,既然與皇室成員扯上關係,那些無理的污衊也就無法真正地影響我。就算現在因為“鍊金術士復仇案”,鍊金術士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我也一定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我是安全的,別脅迫我,也休想拉我下水。
我用力掙脫,賽蒙手上加力更緊地攥住我。
他上次這麼做的時候,我乖乖服軟,只不過是為了瞞過他好離開皇城,這次不一樣,我不想被脅迫。
“你鬆手。”我狠狠地說。
他舉起雙手,“對不起,很疼吧。”
“我是人,不是玻璃櫥窗里那些披著閃亮外衣但毫無生氣的玩偶。”我揉著發紅的手腕指責他。
“可是你一直不敢暴露自己鍊金術士的身份,畏懼捲入波瀾,寧肯守著自己在黑市掙來的金子躲在魁奇這種偏遠小鎮一輩子也不花出去——你和玩偶的區別只不過是玩偶躲在櫥窗里,而你躲在自己劃定的安全領域。”
不,我不想聽這個根本不了解我的人對我妄加評斷。
我轉身奪門而出,卻被賽蒙擋住去路。
“你現在又想要逃避,為什麼要逃?你一直在逃,你失去信仰,沒有想要追逐的東西了嗎?‘我想要成為最優秀的鍊金術士。’這是你十三年前的話,你如今就沒有那麼一點點想要改變局勢,擺脫狹小的安全領域,依靠你自己去爭取你自己的未來嗎?”
我低頭看地,不想承認被說中了。
我確實小心翼翼地活在我畫定的安全領域,小心地戴上面具,小心地租住在平民區,小心翼翼地避開向我示好的異性……
我也確實不斷地逃避,我覺得皇城太過危險就逃離皇城,覺得賽蒙會帶來麻煩就不斷躲閃……
“你的機會就在你面前,跟我走吧,傑茜卡,當然,記得把傑瑞帶上。”
賽蒙向我伸出右手,以邀舞的姿勢向我發出了邀請。
想要我和他一起,成為他的幕僚嗎?因為我是鍊金術士,所以才會說我是特別的?如果是互相利用的話,早說不就好了,之前又何必偏要以情動人?如果我當時貿然接受他所謂的深情,豈不是如同傻子一樣被耍的團團轉。
“好啊。”
我揚起嘴角。
聽到我的回答,賽蒙粲然一笑。
我卻沒有把手遞給賽蒙,“不過我不想跳舞。”
“是走太多路了?那你覺得我是背你比較好還是抱你比較好?”
“我自己走比較好。”我不喜歡賽蒙這種過於親昵的語氣。
“對了,讓我看看真正的鍊金術吧。”賽蒙突然說。
我從賽蒙的腰間抽出他的佩劍。
“鋼鐵並不是純粹的物質,裡面摻雜了多種其他物質,比如,碳。”
我的手撫過劍身,打亂後重新排列其中的元素。
“一般而言,碳的含量減少,韌性越強,我調整了你佩劍中碳的含量,以增強韌性,更好地發揮細劍的長處。”
我攤開手,掌心是一顆閃亮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