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學會裡雖然大多數都是沉迷科研不喑世事的老傢伙,但也沒有把三十一律的執行全部寄托在會眾的自覺性上,學會有一個由高級鍊金術士組成的鍊金自律隊,對全體鍊金術士進行監督。
光與影同生共死永不分離。也不知道是鍊金自律隊先誕生還是龍翼會更早一步。
龍翼會都是些唯技術論者,他們無視三十一律,認為不管出於何種理由,技術都不應當被限制。一切物質於他們而言都是鍊金原料,同時也是鍊金產物。
這個組織隱藏得極深,就算是萬里挑一取得了高級鍊金術士資格的人,也未見得聽說過龍翼會。
要說到我是如何知曉這個組織的……
我輕輕嘆了口氣。
我認識龍翼會的會長。
我記得他曾說:“無視禁忌,觸碰本源。”
☆、社交
我臉上的微笑掛不住了,我伸手去按壓我的前胸。
心臟仿佛被人用力攥緊一樣,我不該用力回憶過往的細節的。
“沒事吧?”賽蒙令人意外地有些驚慌。
我搖搖頭,“沒關係。”
“我們可以回去。”賽蒙停下了腳步。
“不,”我拒絕了他的建議,“我這裡可沒有臨陣脫逃這個詞。”
從確認那枚戒指象徵意義的那一刻起,我就打消了撕破臉上虛偽笑容逃出這個金光閃閃但內核空洞的大廳的念頭。
我出席這個場合併非毫無意義。
二王子旁邊的那個男人一定不是龍翼會的人,那個寬大的戒指一看就知道並非他的所屬物,但他頗為珍惜地戴在手上,這又讓我不由得產生好奇。
龍翼會的人絕不會輕易摘下戒指,這枚戒指是如何落入他手中的?
作為戒指的現任主人,他是否知曉戒指背後的含義?
他接觸二王子,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和鍊金術相關嗎?
如果和鍊金術相關,就實在沒道理了。我以為像賽蒙這樣對鍊金術抱有好感的王室成員萬里挑一。
不對,歸根到底鍊金術威力強大,就算局勢容不下鍊金術士,也難免有人想要豢養一批來驅使。
最後幾步了,我調整呼吸,同賽蒙一起接受眾人的行禮。
“哥哥。”費恩微微欠身。
賽蒙點了點頭。
賽蒙緊接著把我介紹給費恩,我都沒想到他竟然能給我加上那麼多的頭銜,躬身行禮的動作我準備了很久,都快要憋不住了。
賽蒙話音終於落下,我提著裙角規規矩矩地行禮。
費恩笑著說:“你好。”
我沒犯錯,很不錯,我心想。
這畢竟是個王室成員,與賽蒙這種腦子裡一多半都是戀愛的傢伙可不一樣。
解決了打頭的這個,賽蒙剩下的就好辦多了,一個公爵,兩個侯爵,兩個伯爵,還有一堆子爵男爵,和數不清的沒有封號的貴族公子小姐。
我注意到不少貴族小姐看我的目光都要凝出實體火焰了,大概真的非常嫉妒我吧。
我實在覺得好笑,真想告訴她們,我也很願意讓出這個位置。
我環顧四周,弗蕾拉竟然不在,我可是做足了心理準備迎接來自她的挑戰的。
愛蘭娜告訴過我,社交場合之中,女士的戰鬥就是比拼美麗。
我覺得我今天這一身還挺不錯的,僅從美醜的角度評判。
賽蒙似乎注意到了我的想法,他低下頭湊到我的耳邊,“弗蕾拉病了。”
“這麼突然?”我有點驚訝。
賽蒙笑而不語。
看這個表情我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我差點翻了個白眼,可惜在社交場上就是顧慮太多。
胸前別著銀色徽章的市議長前去敲響了典禮鍾,賽蒙牽著我靠近了中心位置。
畫展的開幕致辭空洞無趣,毫無實質的讚美套話和無力的感謝讓我昏昏欲睡,可我還得勉強打起精神捕捉他話語裡的關鍵停頓,適時地鼓掌回應。
典禮鍾再度響起,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我厭惡的無趣環節終於結束,賽蒙帶著我隨著人流進入掛滿畫作的長廊。
畫展的裝飾算不上浮誇,結合市政大廳的內飾用許多綠植裝點牆壁,翠綠的藤蔓從架子上垂下,形成綠色的瀑布,畫作就像是瀑布里凸起的岩石一樣。
由於奢侈品修復的工作,我對藝術勉強算得上有些了解,加上近幾天的補習,遇上來和賽蒙搭訕的各界人士,我倒是能插得上話,起碼在藝術這方面。
這場戰役真的有點難,我可是個鍊金術士,有限的腦容量里塞滿了各種科學知識和實踐經驗,要迅速替換成上流人士的名錄信息並不是容易的事。
我不是天才,我的老師知道我當初背誦元素周期表和基本反應式花了多久時間。
這對我來說真的是個大挑戰。
瞧,剛送走了波力公爵夫婦,連喝口冰鎮檸檬茶的時間都沒有,卡特蒙娜女爵就來了。
我迅速思索著女爵感興趣的話題、人格傾向和政治立場,力圖在她的面前留下個好印象。
好在賽蒙是永遠的主角,我一時不察犯下的疏漏總能被他輕而易舉的化解,在這一方面,他堪稱完美。
我們一路沿著長廊走到了花園,隔著水池我終於見到了那幅《艾達絲月色》。